“…………好。”她咬唇。
宿星卯仍不松手,亦不再开口,他直起腰身,只淡然地望着她,像在等待着什么,指骨还越掐越用力。
温柔的教学关卡到此结束,他耐着性子,一点点撬开她羞耻心,到此刻,验收结果,等着她自投罗网,将下流色情的话,主动说给他听。
“……主人以后,都…………射给小猫。”谢清砚睫毛颤得像在飞,话出口,才如释重负地软下身子。
“好乖。”男生捧起她的脸,热切吻地落在唇边:“会把精液都射给小猫的。”
高潮来临之际,宿星卯失神地望着谢清砚,他对于情欲的所有符号都来自于同一个人,眼前的人。
在此之前,是陌生的,空白到乃至无物。
高中年纪的男生,正是青春躁动的时期,或许会去黄色网站观摩A片聊以慰藉,或会讲些荤段子打嘴炮。
但宿星卯的世界只有写不完的习题,数不清的数字、符号与公式,塞满了他的生活,枯燥、复杂、乏味,淡如白水。
也难怪谢清砚总说他无趣,可什么叫有趣,数学本就是理性的思维。
宿星卯不懂,但当某一夜雷夜降临,灵泉山停电,他拥抱住从另一扇门而来的谢清砚,平生第一回对父母外的某个人说出“不要走”,可以多陪我一会吗?
谢清砚应该不会理他,她嫌他无聊,大概会立即撇下他离去,那时他这样想。没关系,他都习惯了。
但谢清砚留下了,他们靠在床脚坐到后半夜,窗外电闪雷鸣,雨声潇潇。
他们住在巨大的鼓里,四面都嘈杂错切,雨点子噼里啪啦,风穿过山林,呼啸着,呜哇——呜哇——鬼哭狼嚎般,树枝桠的倒影在闪电照亮时,也像鬼怪探出爪子。
谢清砚触景生情,给他讲了一堆道听途说的鬼故事,诸如山里的熊嘎婆,神农架野人,北极大脚怪…………企图吓哭他,但见他没反应,又扁嘴说他好没意思。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风雨如晦,窗帘外,天光蒙蒙亮,又过去多久,肩颈处多了个重量,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人,呼吸均匀,沉沉睡去。
宿星卯偏头看她,犹豫半晌,将谢清砚抱上床,盖好被子。谢清砚比他想象中还要轻些,落在怀里,几乎没多少实际的重感。
那天晚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只记得做了个梦,内容太过模糊,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雾里摸探前行,忽地触到一扇门把手,打开后,是他的房间。
床上坟起一个小鼓包,他上前掀开一角,果不其然,是谢清砚,白花花的一团,像没穿衣服,但又看不清,他从没有见过女性的身体,连想象力都匮乏。
只记得一片白腻,和闪电照亮她脸时一样,是雪片糕,还是杏仁奶?清清润润,肤色胜雪,白到晃眼。
然后谢清砚倏地睁眼,眼眸弯弯,笑着问他,问他好看吗?昨晚看她那么久,看够了吗?是极美丽的笑,天真怪诞,眼角眉梢又妖妖的媚。
暴雨如注的夜,那双眼睛却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天光欲曙,湛湛晴蓝。
他心脏猛然狂跳,没意识到那是梦,只想,她明明睡着了,怎么会知晓他在看她——直到醒来时,发觉自己缩在床角,床上已不见人影,身上撇了床厚实的毯子,盛夏天,快闷死他。
他起身时才惊觉,内裤濡湿。
从此往后,谢清砚便成了梦中常客。
他仍不能理解谢清砚对于自我算是什么,吸引力?性幻想?抑或所谓青葱悸动的心?只本能地以视线追逐着她翩跹的影子。
他无法解释这种违背理性的行径。
某日学习热力学第二定律,有个词“熵增”,指在孤立系统中,若无外力干预,事物一定会从有序趋于混乱、无序,这个过程即“熵增”。
熵不可逆。
熵只会永远增加。
宿星卯如有所悟。
他活在孤立的小宇宙里,一成不变的生活着,谢清砚的造访,让他枯寂的日子从某一天起,充斥着惊喜与混乱。
即便以外力克制,他的心也不可控的越来越乱,一团乱麻。
这种他捉摸不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犹如熵增,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