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搜过院子之后,在河边的芦苇丛中也找寻了一番,两人有那么半柱香的时候几乎只有眉眼鼻露出水面。
回到院中时,乌轻轻几近昏厥。
燕谨指节僵硬,面色青白如鬼魅,快速扒了两人身上湿水的衣服,又给乌轻轻喂了药,裹得严严实实。
但半夜里两个人都起烧了。
乌轻轻烧得人都有些迷糊,燕谨不遑多让,两个人靠在一起像两个火炉,在苦寒的冬日紧紧依偎在一起。
来国都之后,乌轻轻也小病过一场,是以退烧药只剩几粒,燕谨还未来得及去添置。
昨夜喂了一粒,白天又喂了两粒,乌轻轻身上的温度起起伏伏。下午好不容易平复些,晚间又滚烫起来。
“你就会哄我……你吃药,小谨……不要再给我了……”
乌轻轻眼中泪水盈盈,无论燕谨怎么说,将头死死埋在她脖颈处,不肯抬头。
“……还有两天,轻轻,还有两天……”
燕谨干裂的嘴唇呢喃,烧了一天没有吃药,她脑中逐渐昏沉,抱着乌轻轻躺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破旧昏暗的宅院中,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厨房的窗纸有些裂口,清冷的月光洒进去,只带进丝丝寒意。
第二天醒来时,乌轻轻已经退烧了。
许是吃了药的缘故,他恢复了些力气,神智也有几分清醒。
天光已经大亮了,乌轻轻睁眼时燕谨还在昏睡,他先是松了口气,继而察觉不对。
燕谨额间滚烫,比之他昨日起烧时还要厉害。
乌轻轻大惊,骇得眼前阵阵发黑,去拿药瓶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险些握不住药。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止住那股悚然之感,将药丸塞进燕谨口中,又喂她喝了两口水。
“小谨,小谨……你不要吓我……”
虚弱的少年满面泪水,将双眼紧闭的女子搂抱在怀中。
“你不能有事……小谨……我求你,不要抛下我……”
他学着燕谨照顾他的样子去照顾燕谨,给她喂水,给她擦汗,将被褥裹在燕谨身上保暖。
灼人的泪水连成珠串,洒落在燕谨颊上。
她身上温度太高,反倒觉得乌轻轻淌下的眼泪带着凉意。
“……又哭什么。”
低哑的声音响起时,乌轻轻紧咬下唇,只控制自己忍住一瞬,下一刻眼泪愈发汹涌。
“小谨……呜呜……你吓坏我了……呜呜呜……”
燕谨半睁着眼睛,想要抬手去擦他颊上的眼泪。
只是实在虚弱,手腕将将抬起便落下。她高烧到身体酸软,头昏目眩,就连说话都费了不少力气。
“不要哭了,会脱水。”
乌轻轻慌乱抬手,用袖子在自己脸上狠狠擦了两下,嘴角扯起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我不哭,我不脱水,我要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