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冷淡扫她一眼,随即转了身。妇人脸色一僵,等离开玄华门很远后才狠狠呸了一口快步朝里走去。
……
揽月殿
“主子,伯夫人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塌上的美人略微睁开眼:“宣吧。”
旬安伯夫人刚进门便被殿内的华美装饰晃了眼,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眼睛溜溜转恨不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看个齐全。
脚下踩的是唐砖,砖面雕刻着九瓣莲花,外圈饰联珠纹,是为步步生莲的含义。侧面的紫檀木多宝格里放了好些她从未见过的摆件,流光溢彩的模样瞧着便是顶顶名贵的,连平棋上都是精美的祥云彩绘。
里面还传来曼妙的丝竹之声,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领路的宫女轻咳一声,旬安伯夫人这才收回艳羡的目光连忙跟了上去。
内殿的宫人们都垂首而立似雕像般一动不动,旬安伯夫人不禁咂舌,宫里的果真不一样,一会儿她也得装装样子,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甫一见赵修容,旬安伯夫人便遏制不住惊叹:“老天,可叫臣妇开了眼了,娘娘真真天仙下凡,比那戏曲里的还要美。”
话音刚落,琴弦崩断,乐伶慌慌张张跪下,赵修容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挥退了内殿宫人。旬安伯夫人犹自感叹道:“和娘娘也有许多年没见过了,彼时娘娘才十一,可惜了赵府……”
不等她说完,赵修容的大宫女瑶光赶紧开口道:“娘娘近日身体不适,伯夫人有何事尽快言明即可。”
被打断的旬安伯夫人眉头一皱,正要出声训斥,又想起宫里不比家中,这才将情绪忍下,面上重新扬起笑容:“这……还是为了家中那不成器的,不懂事惹了京都府少尹。”
“家里已然想尽了办法到处与人说好话,可那江谯油盐不进,口口声声说要依律法处置。”
说着,旬安伯夫人取下巾帕擦拭眼泪,哀哀戚戚哭了起来。
“既如此先顺应他几分,后面再将人换出来就是。”赵修容淡道。
“那可不成!牢房暗无天日晦气阴森,祥儿怎能去那种地方!”透过巾帕,旬安伯夫人看到上首的赵修容无动于衷,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也是祥儿命苦,被那父女做了局这才得罪了人,娘娘您可要救他!念在伯府曾经养过您的份上……”
旬安伯夫人姓年,是旬安伯二娶进来的。先前的夫人与赵修容的母亲是表亲。赵修容幼年时,父亲外地赴任,母亲带着幼弟随之而去,把赵修容留在旬安伯府养了五年,直到宫中大选她被选中,借住才算告一段落。
借住的那些年,曾是赵修容这辈子都不想再提及的过去,连霍灵秀询问时都会被她蓦然沉下来的脸色吓到,久而久之,这件事便成了忌讳。
瑶光大气不敢出,旬安伯夫人却仍是捡了这件事来来回回地说,却不曾见到上首的赵修容眼底凝结的寒冰,和她几乎要掐进楠木扶手上的蔻甲。
“这件事本宫会着人处理。”
得了话头的旬安伯夫人霎时高兴起来:“多谢娘娘!多谢娘娘!有您这句话,臣妇就安心了,娘娘必定能保祥儿平安。”
事已告成,旬安伯夫人却不告退,屁股稳稳地坐在楠木花椅上左看右看,嘴里羡慕道:“娘娘如今一步登天,臣妇感慨万分。哪天也叫祥儿来拜访一回,感谢娘娘的照拂。”
这话有些不着调了,眼见着赵修容面色愈发阴沉,瑶光招来小宫女正欲让人领旬安伯夫人回去。岂料她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臣妇进宫时,见到一辆马车从宫里出去,守门的侍卫们可恭敬了,看也不看便行礼放行了。连赶车的儿郎都俊得不得了。”
“那些侍卫虽不说,可臣妇一猜就知道,车内定是位显贵的公主。”
这下连瑶光也有些不耐了,她掐断了话头沉声道:“夫人说了许久也累了,香莞,送伯夫人出宫。”
却被刚好进殿的人拦住:“你说那是谁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