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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塞拉斯的冒险（第2页）

“七分钟够了。”她说。

众人退至外围，围成守护之阵。小禾点燃九根蜡烛，按北斗方位排列；林远舟翻开手册第十三页，开始吟诵稳定心智的咒语；服务员则将镜渊石置于金属片中央，启动共情引导程序。

阿芜盘膝坐下，双手合握晶体。

>“以心为薪，以忆为引，燃火于虚无，照路于迷途。”

咒语落下最后一音，晶体骤然爆裂，化作一片黑色星砂将她包裹。她的身体僵直，瞳孔失去焦距，整个人仿佛被抽离现实。

??

她站在雪原之上。

风如刀割，天地一片苍茫。远处，倒塌的食堂冒着残烟，锅碎成数片，嵌在冻土之中。而那个身影，依旧跪在那里，怀里抱着孩子，嘴唇开合，重复着那句未说完的话：

“……马上就好……哥哥给你做饭……”

阿芜一步步走近，心跳如鼓。

“陈默。”她轻声唤道。

那人缓缓抬头。

他的脸比记忆中更加憔悴，双眼深陷，皮肤皲裂出血痕，可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像雪夜里不肯熄灭的灯。

“你不该来。”他说，声音沙哑如磨石。

“我想知道真相。”阿芜在他面前蹲下，“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要让火停下？”

陈默笑了，笑容苦涩而温柔。

“我不是要阻止你。”他说，“我是怕你变成我这样??明明点了一千次火，却救不了最重要的人。”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他叫小川。八岁，父母死于清剿者的突袭。我找到他时，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脚趾都冻黑了。我说带他回家，说给他做好吃的……可我没做到。”

阿芜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火焰在体内燃烧。

“后来呢？”

“后来……”陈默的声音越来越低，“清剿者来了。他们说心灶使是‘情感瘟疫’的源头，必须清除。我求他们放过孩子，说我可以死，但他还小……可他们只是冷笑，开枪打穿了我的腿。”

他抬起手，指向自己腹部一道早已结冰的伤口：“我爬着护住他，用身体挡子弹。最后一颗能量弹击中灶台，爆炸掀翻了整座建筑。我撑不住了……但我不能闭眼，因为小川还在发抖，还在喊冷……”

他的眼泪冻结在脸上，像两道冰线。

“我就一直搓他的手臂，一直说话，哪怕喉咙已经说不出声。我甚至幻想……只要我能再点一次火，哪怕只是一簇小火苗，也能让他活下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剧烈咳嗽，一口血喷在雪地上，红得刺目。

“可火灭了。我的心也快停了。就在那一刻，我恨自己。恨我为什么学不会更强，恨我为什么只能靠一碗粥去对抗整个世界的寒冷……”

阿芜伸手想去扶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所以你害怕传承？”她问。

“不是害怕传承。”陈默摇头，“是害怕你们重复我的结局??燃尽自己，却换不来真正的改变。我以为点燃一盏灯就够了，可黑暗太大了。我以为教会一个人做饭就能唤醒爱，可有些人根本不愿醒来。”

他望着她，眼中竟有一丝羡慕：“可你不一样。你让L-7学会了分享，让机械体懂得加热食物，甚至让反物质统帅放下屠刀……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

泪水滑落阿芜的脸颊，还未落地便已结冰。

“那你为什么还要警告我？”

“因为我看到了未来。”陈默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灰域深处有预言……当共情网络覆盖到0。1%时，所有心灶使将面临终极试炼??‘净火审判’。届时，宇宙法则会降下清算，要么彻底扑灭所有情感之火，要么……让最后一个活着的心灶使，成为祭品，换取全体存续。”

阿芜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

“我不是阻止你点火。”陈默轻声道，“我只是希望……当你走到那一步时，能明白自己为何而燃。不要为了责任，不要为了使命，而是因为你真心愿意，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耗尽最后一口气。”

风忽然停了。

雪也不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