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尤公主说的那个秘密,或许能对所有这些困扰她的问题做出解答。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管硕已打定主意要去狩猎,便不再自扰。
连着几日晚上她都去弥取营帐中练习骑射。白天便骑着琥珀到处闲逛,或是去庄敏处闲聊。
许多氏族摩拳擦掌,准备在狩猎赛中一举夺魁,营地中气氛焦灼,每个家族都暗暗发力。三皇子的营中也聚集了为他效力的队伍,三皇子母族姬氏虽为文臣,与姬氏联姻的肖氏、广氏皆是武将世家。肖、广两族两两结队,已在暗中打压了很多小氏族。
又或许魁首已然内定了。
管硕在空中观察,看着三皇子万嶙每日在营中悠闲跑马,看他的那些拥护者斗武。四公主万浔却终日在营帐中,一步不出。
狩猎赛前一晚,管硕告诉庄敏自己将和真尤组队,庄敏很是担忧,管硕烦她多关注万嵬,庄敏毕竟是已定的太子妃,万一有什么意外,庄敏也可以在皇帝面前说上话,万嶙不至于不顾及皇帝,肆无忌惮。
管硕回了营地,又将真尤那边借她的猞猁拉到自己营帐中拴好。她并不打算骑琥珀去比赛,陵隼虽能飞在空中,却总有下落的时候,作为目标在平原上清晰可见,不利于隐匿。而陵隼若进入密林,翅膀过大会受制于林中茂密的枝桠,不便行动。
她连着几日晚上在真尤营中学习了如何驭兽,和这只猞猁是磨合得最好的。管硕打算狩猎一开始就和真尤往密林中去。真尤熟悉密林中的情况,她负责追踪打猎,管硕则在一旁观察防备,这样既不会妨碍真尤,又能一定程度躲避万嶙的追杀。
能做的就只那么多了。管硕最后整理了一遍箭矢,心中叹道。
“王妃,一定要去吗?”临出发前,吉蓝帮管硕戴上箭筒。
管硕点头。
“三皇子一定会有所动作的。”吉蓝不明白,要不是与管硕相处过一段日子,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一定会觉得管硕愚蠢到自以为练了几天的箭就能去战场杀敌了,因她此举无异于去送死。就算有那个真尤公主在旁边,吉蓝也不相信三皇子会因为顾忌真尤而错过杀了管硕的机会。
管硕亦点头:“吉蓝,保护好万嵬。”
“王妃?”吉蓝觉得管硕疯魔了,她不知道真尤跟管硕说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弥取公主一定用什么诡术蛊惑了管硕,亦或是这弥取公主本就是三皇子的奸细。
管硕本来心中忐忑不安,看到平时稳重的吉蓝显出如此这般焦急的神色,竟然反倒平静下来。
“吉蓝,”管硕抓住吉蓝的手臂,盯着她的眼睛重复道:“我不在的时候,务必看好万嵬。”
吉蓝不止一次惊心于管硕的美貌,她不敢想这样美丽的人将要惨死在森林中的场景,而管硕一双明眸满是郑重,吉蓝只好镇定下来,低声答道:“是。”
管硕和营门边等着的真尤汇合。
真尤骑在烈虫身上,头上的散发编成一股股小辫子,收在脑后,她今日穿了一件贴身皮甲,蹬着皮靴,威武健美,烈虫看着似乎比平日更大了一圈,一身皮毛在阳光下闪出金光。
管硕也骑上猞猁。两人朝千凛校场走去。
校场已经聚集了许多队伍,真尤和管硕进场时,还引起了一些骚动。
两人不为所动,去登记处记了名。
千凛帝万迟坐在高高的看台上俯瞰下方。
管硕和真尤皆抬头看他。他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今日有大风,天上的白云大片大片地飘过,平原上的草都被吹得倒伏在一边。
“呜——”校场中,号角接连吹响,一声比一声高昂,空中炸起了五色的礼花。
狩猎赛开始了。
出营的人马如同开了闸的水,往平原中涌去。
管硕身下的猞猁最大的优势便是行动敏捷,它紧紧跟在烈虫身边,往密林中跑去。
“咻——”有箭矢从管硕身旁飞过,她扭头去看后方,只见几个肖氏和广氏结成的队伍驱着马呈围剿之势跟在她们后方,手中搭着弓。管硕惊讶于他们如此胆大,出发没多久就开始下手,竟不怕她往回去告发,她又看见他们脸上的狞笑,是猎物时势在必得的表情。
“怎么回事?”真尤在前面回过头问。
“他们要杀我。”管硕回道。
真尤皱眉,催促烈虫跑更快些。
箭矢时不时从身边飞过,管硕勉力拉着牵绳,不让自己从猞猁背上掉下去,她吊着心,明白了出发前吉蓝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就和平原上的兔子一般,任人宰割。
“她们要进密林!”追在身后的一人道。
“包过去!”另一人道。
他们用刺刀扎马,两边的马嘶鸣一声,渐渐抄到烈虫前方,呈包围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