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你陈喣,也能像你父亲玩弄赵绮丽那样——”
“把情妇的女儿变成昂贵收藏盒里听话、新鲜的战利品。”
“所以,你以身入局,甘愿当鞋匠女儿的狗。”
姜雁自嘲,却笑不出,因为太冷了,从脚下到浑身都冷的她发抖,她的目光停在陈喣那张苍白失血的脸上,她应该畅快啊,她应该觉得自己赢了,她自己剖析自己,堵住他的嘴,没有人能用那些‘黑暗’和‘狼狈’伤害她。
她怎么会一个字都不再说得出来呢?
说完,她脱力般顺着墙壁滑坐地上。
陈喣站在原地,月色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分割,姜雁坐在暗处,陈喣站在冷光里。
他从没以俯视的模样看向姜雁,他记忆里,她似乎就是需要他仰视,她有她指定的准则,她握着那根他脖子看不见的链子,只要轻轻一拽,就能让他‘跪下’。
他是纯粹的弱者吗?
被姜雁击碎所有伪装的“弱者”?
是此刻‘一败涂地’的输家吗?
陈喣不清楚,可他分明从她那里,攫取过更重要的东西,他问过姜雁一个问题:你,不想我死?
姜雁的回答让他觉得自己是抓住了一个“觉得他有意义的人”,他像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浮木,在那一刻,只想抓住。
而此刻、每一刻他只是固执得、惯性得抓住,仅此而已。他眼底那点猩红转而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漆黑,望着姜雁,那些几乎要将他摧毁的愤怒变得沉寂。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在她面前蹲下。
视线与她平齐。
他要说些什么?
他没什么可说,说什么都显得可笑而苍白。
他只是沉默着伸出手,指尖触碰着她裸露冰凉空气的脚踝,然后,他做了一件令姜雁错愕的事。
陈喣低着头,单手托起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将脚上柔软的羊绒拖鞋脱下,将她的左脚纳入,棉绒的暖意包裹了冻到无知觉的脚,然后是右脚。
他的手掌没有马上离开,垂着头。
只是这个姿势,姜雁能看清他微微蹙起的每,眉尾一条浅浅的裂痕格外刺眼,他的平静格外刺眼。
他终于松手,起身。
“起来”陈喣终于开口:“地上冷。”
没有解释、没有回复、没有任何悔意、他只是近乎卑微又强势得将两人之间按下暂停,他拿起床上的外套,背对着她,走向门口。
“电脑你带走,考完试会有人取。”
门被带上。
姜雁坐在原地,脚上的暖意顺着脚踝被触碰的温度爬到全身,她依旧在颤栗,不是害怕、不是寒冷。
而是紧绷的弦在陈喣手中,轻轻按住了。
这算什么?
比起厌恶先袭击姜雁的是“疲惫”,她的尖锐、她接近冷漠的撕裂都被“一双鞋”回应。
就像用力挥出拳头,却砸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她靠在冰凉的墙壁,缓缓闭上了双眼,睫毛在颤抖。
姜雁无比清楚意识到:
这场博弈驯服,她或许从未真正掌控那条“狗链”,她自作聪明驯服野兽,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条锁链已经悄然将她缠紧。
她猛地蜷起脚趾,那些暖意瞬间变得刺骨。
她几乎想将这双鞋脱掉!
可她还是没动,
如同她面对陈喣再无法多说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