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越莺不满地扁着嘴,余晚萧失笑着回去,好声好气地哄着:“去,怎么不去,我求之不得呢!”
诚挚的模样,总算是把越莺给哄好了,但她娇纵都地说:“你要好好养好身体,痊愈之后就进宫替我挑选衣物!”
余晚萧都依着她,把她哄得笑意横生。
为避免打扰余晚萧,赵长亭带着林世德出府,边走边继续问话。行至府门口时,却见一道娉婷身影立在阶前翘首以盼,显然已等候许久。
林世德挤眉弄眼,笑得猥琐,“长亭兄,艳福不浅啊~”
赵长亭敛去面上笑意,只客客气气地颔首,便要侧身而过。
陈竹宜却上前一步唤住他:“赵公子,我有一事,想与公子说。”
赵长亭驻足,神色显得有些冷淡。他的目光好像向来如此,总不那么认真,但他的眼眸天生多情,即便冷冷淡淡的模样,也显得风流异常。
陈竹宜咬了咬唇,低眉敛目,双手捧着一个陈旧香囊递上:“多谢赵公子十年前出手相救,如今物归原主。”
十年前,老夫人欲历练陈必得,遣他亲自去玉石之乡查清近来玉石品质不佳的缘由。若是能查清缘由,陈必得也算是立了一功,能叫大房刮目相看。陈竹宜自告奋勇同行,接应他们的,是陈家世代驻守玉石之乡、专司挑选上等玉石的族老。几位族老们将他们奉为座上宾,吃穿用度皆是上等。二人查了数日有了眉目,族老们称愿倾囊相助,带他们去现场查看。
谁知他们前脚刚入山谷,后脚便突发山崩,碎石滚落,将陈必得与陈竹宜砸得骨裂重伤。迷糊间,往日里和蔼的族老却面色阴邪,骂他们“自寻死路”,竟将父女二人分开,扔下不同山崖,欲图毁尸灭迹。
幸得一位路过的小公子救下陈竹宜,还将她送至军中调养,足足数月才痊愈。那位小公子赠了她一个香囊,自称是大将军府未来的小将军。
他们那时总共只见过两面。救她时一面,她伤愈离别时一面,可陈竹宜却将这人、这事记了整整十年。
如今那人早已浪子回头,身边亦有了牵挂,她连半分靠近的机会都没了,只好趁早亲手斩断这十年执念,了却这段孽缘。
赵长亭望着那香囊,只觉略有些眼熟,却记不清是否为自己所有。从前赵母尚未厌弃他时,原是位能提剑执戈、亦能拈针绣花的巾帼女子,闲暇时总爱为大将军府中人缝制香囊,便是府里的丫鬟,也都得过她亲手所制之物。
十年前,他与堂兄皆是跳脱不羁的性子,常幻想做行侠仗义的英雄,路上见不平便出手相助,做过不少好事。难不成,这又是当年自己在哪处无意间结下的缘法?
赵长亭实在毫无印象,接过香囊后,只淡淡回了句:“无妨。”
说罢便转身离去,出了陈府。他本想将香囊随手丢弃,指尖触到囊上陈旧的绣纹,却又生出几分犹豫,最终还是将其掖进了衣襟内。
。。。。。。。
方氏归府那日,老夫人竟亲自在陈府门前等候,便是当年方氏与陈必得大婚,也未曾有过这般待遇。
几名丫鬟先上前洒了祛晦气的圣水,老夫人随即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方氏的手,满脸情真意切:“好孩子,你在牢中定是受了大苦。”
不过一日未见,方氏已清减了许多,形容狼狈。她对老夫人的虚情假意毫不在意,开口便问:“赞哥儿与晚萧可好?我想去瞧瞧他们。”
“不急。”老夫人笑着按住她,“你先随我去正厅一趟,有要事说。”说罢,仍握着方氏的手,一同往正厅去。
踏入正厅,方氏却见厅内早已有人等候。大房周氏携大公子立在一侧,二房陈必得与几位姨娘站在另一侧,而那姨娘之中,竟有乔氏的身影!
方氏目光触及乔氏的瞬间,心猛地一沉,指着她厉声质问:“如今真相已然大白,她为何还在府中?不应将她扭送官府吗?”
乔氏只对她勾唇露出一抹挑衅笑意,那笑容转瞬即逝,随即抬手,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小腹。
方氏心头骤生不祥预感,目光直直看向陈必得,其中带着质问的犀利。
陈必得眼神躲闪片刻,终是低声道:“柔儿她怀了我的孩子。”
老夫人轻拍方氏手背,似是安抚,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乔氏纵有千般不是,腹中孩儿却是无辜的。大夫已诊过,她怀的是男婴,将来生下,也好与赞哥儿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