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的呼吸越发粗重,年轻的军士偏偏还要往前凑,嬉皮笑脸,“哦对,死远点儿,你们不配死在圣堂山,圣堂山是英雄埋骨之地。尔等宵小,不配玷污。”
阿大抬眼,黝黑的眼眸中露出凶光来,年轻的军士继续笑着不怕死地挑衅,“怎么?还想打我?”
他拍着自己的脸,“来来来,朝这儿打,你敢打我就敢治你袭击官兵之罪,不需要等一会儿,现在就能摘了你脑袋。”
呼啸的寒风正好传来李三娘和其他妇人儿童微弱的呻吟。
阿大毫不犹豫,上前一大步,把面前嬉笑的军士的头颅抱住,往囚车里拖。
年轻军士的脸陡然因为窒息缺氧涨得通红,扑腾着,挥舞着手臂拍打着阿大坚硬如铁的臂膀,心底生出一股对死亡的恐惧,“你,放手,放手。”
其他的军士瞧见了,连忙赶来,拿起长矛对准了阿大,“速速放手!”
面对着四周闪着寒光的长枪,阿大毫不畏惧,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把军士调转了个面,胳膊死死地锁住了军士的脖子,一念之间便可定面前人的死亡,沉声对周围的这些人吩咐道:“我要毯子,要冬衣,还要食物和水,热的。”
他收紧了胳膊,那军士面色顿时呈现一种猪肝色,四肢拼命扑腾着,一双眼睛鼓起来,牢牢地盯着自己的好友,盼对方救自己一条命。
双方僵持了没一会儿,阿大手中的军士挣扎地动作变得缓慢,脸色也由猪肝的红变成一种濒死的紫。
直到此刻,这些军士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枭首,也是杀人不眨眼的。
他连昔日部下的死都无动于衷,更是不可能在乎他们这些陌生人。
年轻军士的好友看不下去了,扔下了长矛,去把阿大要的东西都拿了来,放到囚车边,警惕性地看着他,如果友人身死,那么他们拼死也要为友人报仇。
阿大自然不打算以卵击石,但也不完全信任这些黑甲卫,看着送到囚车边的东西,只是略微松了松胳膊,回头示意三娘和其他人赶紧取用。
李三娘和其他人也顾不上什么体面,狼狈地抓了东西就往嘴里塞,拿毯子裹住自己,搓着身体让冻久了的身体回暖。
“东西给你们送来了,放了他。”军士们等的不耐烦,催个不停。
阿大在他们的催促声中收紧了自己的胳膊,那喘了一口气的军士复又陷入窒息中,眼睛鼓的像金鱼,喉咙发出急促的嗬嗬声。
“你做什么!”军士们感觉被戏弄了,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气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放他,如你们所言,我是匪,是罪人,死不足惜,一旦放了他,你们要是对我和我的同伴下手,我等只能引颈待戮。”
阿大看着他们笑了笑,那笑容让军士们背后有些发寒,仿佛他们成了面前这只虎狼的盘中餐。
“当然,只要我们活下去,他也能活下去。非常公平的交易。”
黑甲卫齐齐在大雪中沉默,看着他们被劫持的同伴,看着囚车上那个亲口承认他是匪徒的人,心中浮现起一股厚重的悲哀来。
就连闻声赶来的苏饮雪也愕然,即使看见一切朝他想要的方向进行,心中也涌现出一股惜英雄不再的悲哀来。
大雪还在下着,纷纷扬扬,铺天盖地,近在咫尺的人也有些看不清彼此。
苏饮雪的目光越过阿大,看向从山上下来的苏茵,“师妹,我们好像找错人了。”
阿大动作一僵,竟有些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