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这边还在不停重复着“他竟然派人来杀我……他竟然要杀我……”
那边谢霁已经扯着嗓子喊,“那小子对扬都的巷子熟得跟自家后院似的,拐了两个弯就没影了!
我跟萧云湛分头追,连个人影都没捞着!”
萧云湛自比他稳当多了,走近了才道:“对方轻功不算顶尖,但对地形太熟,专挑窄巷和暗渠跑。
我们追了两条街,最后在城东的河岸边丢了踪迹。”
裴知微没再多问追人的事,现下最要紧的是眼前的女子。
“别怕,人已经跑了,不会再来了。”
女子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瞪大眼睛扫视众人。
“你们……你们是官府的人吗?”
柳敬常闻言便站了出来,道:“本官乃是扬都县令柳敬常。
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本官说,不必害怕。”
女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床边,“柳大人!
我要报官!
玉壶春的彩架塌了不是意外!
是有人故意的!
是有人割断了主绳,就是为了杀徐老爷和陈管家!”
柳敬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盯着女子的眼睛:“你说有人故意为之?是谁干的?”
“是徐仁!”女子大声哭喊着。
“是徐老爷的庶子徐仁!刚才来杀我的人,也是他派来的!”
“你怎么肯定是他?”柳敬常追问,“可有证据?”
女子用力抹了把眼泪,“刚才那个蒙面人动手的时候,我听见他说了!
他说‘我家主子说了,只有死人才让他放心’!
我这辈子没跟谁结过这么大的仇,不是徐仁还会是谁?!”
最后那句“不是徐仁还会是谁”,因着喊的太过用力,嗓子都有些劈了。
裴知微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大概有了数。
她递了块干净的帕子过去,轻声道:“你先别激动,慢慢说。
你跟徐仁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杀你?”
女子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情绪渐渐平复了些。
“我叫寒烟,是这怡红院的歌姬。我跟徐仁……认识三年了。”
她像是在回忆过去的日子,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第一次来怡红院,就点了我唱曲,说我唱得比别处的娘子都好听。
后来他常来,每次都只听我唱,从不跟别的娘子亲近。
他从没嫌弃过我是贱籍,还说他自己也不过是商户家的庶子,没比我高贵多少。”
寒烟的声音轻了些,“他跟我说过好多次,等攒够了钱,就给我赎身,娶我做妾。
可老鸨心太黑,他虽是徐老爷的儿子,手里却没多少现钱。
徐老爷偏心嫡子徐礼,家里的生意都交给徐礼管。
徐仁只能跟着徐礼跑腿传话,连点油水都捞不着。”
“他不甘心,”寒烟的手指紧紧攥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