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看清腰牌,连忙恭敬行礼:“原来是谢世子,失敬失敬。
裴凛确实在牢内关押,但上面有令,此案尚未开审,任何人不得探视,还请世子见谅。”
谢霁脸色一沉,呵斥道:“放肆!
裴大人的案子还未有定论,陛下也未下旨免去他的官职。
他现如今依然是朝廷命官、大理寺少卿,你怎敢直呼其名?”
狱卒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连忙跪倒在地。
“是小人糊涂,小人僭越了,还请世子赎罪!”
谢霁冷哼一声,猛甩衣袖抬脚就要往里走,却又被另外两个狱卒拦住。
他们脸上满是为难,一边作揖一边说道:“世子,并非我等有意刁难,实在是奉命行事,还请您体谅。”
裴知微看着狱卒这副严防死守的架势,心里的焦虑更甚。
他们越是不让见,就说明父亲在里面越危险,说不定那些人已经在暗中布置好了手脚,更有甚者,说不定现在正在……
她的食指无意识地用力抠着锦布包背带,脑子飞速运转,盘算着该如何才能进去。
“本官奉陛下之令,与瑞亲王萧云湛一同监审裴凛一案。
自即刻起,裴凛由禁军单独看守,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触,不得有误!”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裴知微循声望去,只见御史大夫秦良带着一队禁军快步走来,神色严肃。
紧随其后的,正是身着朝服的萧云湛,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邃难测。
裴知微心中大喜,刚要上前说话,就听秦良道:“裴娘子。
本官知道你救父心切,但目前此案尚未明朗,你身为裴凛的女儿,按律不得探视,还请止步。”
裴知微刚要争辩,就见萧云湛对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强行按住自己焦躁的心,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秦良率先进了大牢,萧云湛在路过裴知微身边时,脚步未停,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放心,一切有我。”
说完,他便跟着秦良进了大牢,厚重的牢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裴知微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牢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坐立难安。
她知道萧云湛做事稳妥,有他在,父亲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可终究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父亲安好,那颗悬着的心怎么也放不下来。
太阳一点点升高,越过头顶,阳光变得炽烈起来,晒得地面发烫。
裴知微和谢霁就在牢门口等着,两人都没说话。
偶尔有狱卒进出,看到他们二人,都只是匆匆行礼,不敢多言。
终于,在日头偏西的时候,牢门再次打开,秦良和萧云湛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秦良脸上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模样,看不出丝毫情绪,萧云湛则眉头紧锁,神色间带着几分复杂。
裴知微立刻迎上去,脚步都有些踉跄,“王爷,我父亲怎么样?他怎么说?”
萧云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脸上露出难色,低声道:“裴大人目前安好,禁军已经接管了看守,不会有人能伤害他。
他说自己是去上朝的途中,在马车上被人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张启峰父子躺在血泊里,而自己手里还握着那把带血的匕首。
是听到报案人的吵闹声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但现场的情形……”
裴知微见他跟秦良的表情好像认定了父亲就是杀人凶手,急道:“我父亲绝对不会杀人!
他没有理由杀张启峰!”
她看向萧云湛,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认同:“你是知道的,我爹没必要亲手杀张启峰。”
但萧云湛却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裴知微见他这幅模样,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