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备好,白布裹着王林下身,隔着面具李慕婉看不清他的面容,蒸气从精窄腰腹漫上胸膛,鬓间湿透了。
李慕婉捧着医书记载,“这温度要高一些方能逼出体内淤血,疏通筋脉,你且忍着些。”
王林咬着牙,只觉浑身筋脉被烈火焚烧,水温还在升,手攥紧浴桶,“按你的来,我能受得住。”
李慕婉又添了把火,待温度升后,盖子桶盖,只露出王林一颗头。
她守在浴桶旁,手里蒲扇往火堆摇,又翻着医书,露出的脖颈蒸得发红。火候慢慢退去,王林还需在药浴里泡上半个时辰。
按照典籍记载,此法需坚持半月,每日一次,方才有所成效,李慕婉又换了药方,所需药材难寻,还得兄长从皇宫里送来,燕国到赵国边境路途遥远,春日桃花盛开,小院枇杷树结了果。
李慕婉喊了王林一同摘,高的够不着,她便往树爬,让王林在下边接着。
王林素日话不多,时常是李慕婉在研究医书细碎念,他都听进去了,偶尔与他说几句,王林应的很平淡。
树上的女子似春日骄阳,枇杷枝遮住半个身躯,枇杷果藏在鹅黄纱衣裙摆,一抹颜色入眸,他不知在看笑颜如花的女子,还是金灿灿的硕果,李慕婉捧着果串,见他发愣,喊着:“看什么呢?快接着!”
王林回神,缓缓伸臂去接,随着身躯转动,李慕婉踩到裙摆打滑,整个人往下坠,直直扑在他身上,王林也吓了一跳,不过他接住了人,还紧紧抱在怀里。
李慕婉面颊埋入他颈侧,王林受着颈侧传来的温热,胸前的柔软抵住了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与女子接触,面具后的耳垂红透,喉咙干的不行。
他哑着声音,“你,没事吧?”
“你的手,”李慕婉在惊慌中回神,“能用上力了?”
抬起头时,正对着王林深眸,透过面具,他的眼睛似寒潭清幽,仿若能在那看见冰冷与炽热交织,还有不甘的恨意。
李慕婉想要从中看清楚,读懂这双眼睛,忍不住抬手触摸,王林猛然避开,后退时踩在掉落的枇杷上,打了滑的他身躯往后倒,双臂还抱着李慕婉,两人一同落地,他双臂仍是紧紧护着。
震出的动静,面具松了,露出上半张脸,他脸上的伤好全了,李慕婉恍然,原来他生得这般好看?
她鬼使神差去碰那张面具,放在她背后的手忽而摁着过来的手腕。
“劝你别看!”王林声音冰冷,压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气息滚在他面具,李慕婉歪头露出不解,“为何?可是怕我嫌弃你丑?”
“还是你很在意容貌?”李慕婉说,“我并非以貌取人之辈,也不会因你丑不愿继续为你医治。”
“我怕你没命看,”王林冷酷盯着她,“看过这张脸的人都死了!”
李慕婉茫然,那想要探知的欲望加深,她并非不懂分寸,那是王林不愿提及的秘密,她识趣收回手,撑起身拍净衣裳的泥垢。
王林原地坐起身,右手撑在身后,左手搭在膝盖,仰头望着枇杷树,敛起适才的冷厉,“还吃吗?”
“什么?”
他往散落地上的枇杷果扫一眼。
李慕婉扬起笑,似把适才的对峙抛之脑后,“吃!”
王林起身拍拍腰侧,抬手便够到树枝上的枇杷,不知不觉枇杷摆满庭院竹几,李慕婉打算用这些枇杷做几道甜点。
王林最近都在以重物训练四肢力量,加上李慕婉的药浴疗法,经脉已经好了八成,足以让他讨回北川军的债。
先前送出的信也有了回音,王林不急回北川是要掩人耳目,隐居在这,能更好避开奸逆之人的暗杀与忌惮。
半年,每等一日于他而言都是煎熬,眼下是最佳时机。
“晌午我去镇上一趟。”李慕婉收拾好枇杷,又捧着医书入屋。
“我也去。”王林跟随那抹清影消失院中。
到了镇子,二人心照不宣兵分两路,李慕婉照常去药铺拿药,王林收到暗卫回信,七日后便抵达杏花村。
离别在即,与此同时,李慕婉同样接到王兄来信,燕国朝中内乱,她需赶回燕国,王林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最后一次药方,连续蒸上三日,筋脉就能彻底疏通,运功便可自如。
只是还差一味药物,玄黄草,活血化瘀,促进血液循环,在体内吸收过量药物之后,还能够清散药物余毒,减轻他体内药物浸泡后的负担。
为此她还需在上山一趟,寻一味玄黄草为药引,朝露滚在枇杷叶里,她背起背篓出了院,王林推门瞧见身影出了小院,系上面具也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