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身边是有内奸啊,你大概也知晓了我的用意了?”
阎湜彧看着抖得跟个筛子一般的妹妹,即使心下有些心疼,却还是按捺住开口质询。
“哥……这次,这次真不赖我!”
阎宜晴丧着脸生怕哥哥又给自己一个暴栗吃,此时坠着珠玉的布料就显得多余碍事捂不着自己的额头了。
阎湜彧每个好脸地看着这个糟透心的妹妹,他也是实在没有法子。
他想,家中这些个姊妹。虽然宜晴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乃是三房夫人的遗腹子,可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家这些妹妹中,或许有冷心冷肺的,却也不乏小心谨慎、心思单纯的。
怎么偏偏家中出了个这么个混世魔王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这份罪名怪罪到那个早死了的“三叔”身上。
随着一声叹气,阎宜晴赶快交代清楚了每个细节。
阎湜彧不由深思,问道:“你确定,是沈度娘撺掇着母亲要给我来这么一手?”
阎宜晴连忙点头,甚至还添油加醋说:“那个臭婆子,仗着他儿子沈轲给哥哥面前侍候,就随意将哥哥的事全都告诉娘!这个疯婆子,甚至说表姐生死有命,叫娘和我不要这么着急!”
她也不知道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到底哪句话触动了自家哥哥。
总之,哥哥竟然叫反了车,拎着自己就往家里折返。
她像个“小鸡崽子”一般被高大的哥哥,单臂拎起。她不敢胡闹,呆呆地保持着重心,嘴中还说道:“千万别叫她再祸害娘了!他们母子啊不能在咱们家再待下去了!”
“闭上你的嘴吧,这件事你也全然不是没错!”
阎湜彧扔下她,就对着屋内嚼舌根的两人,说道:“家财少了好算账,母亲怕是近来无事可做了,竟然自降身份,同这些个狗嘴婆子们哄闹一起!”
沈度娘当下就白了脸,捏着帕子掩饰着自己整日来的不舒坦,强撑起精神弱弱说:“世子爷,是奴婢们做了错事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爷发话,我亲自去教训她们!”
阎湜彧审视着她苍白的脸,自顾自走到连有容面前,说:“谢家借清河郡主之手,把宜晴告到了陛下面前。母亲,宜晴若是不去登门道歉,恐怕是要到林妃手底下挨训戒了!”
本来一头雾水不知道所云的连有容,终于后知后觉地起了身。她手放在深袖内,满心的诧异。
平日里母子间再有嫌隙,也绝不肯在外人面前给自己找不堪受。
连有容生怕自己昏了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儿子,“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竟敢这般同我讲话!”
阎宜晴方站稳脚跟,就赶忙冲上前去来到沈度娘身边,狠狠地给她一巴掌,道:“以卑凌尊,以下干上,你就是这么做奴婢的!”
本就不大好的沈度娘,今日当值时就已察觉,刚想着和太太告假,不曾想竟遭受了这狠狠一巴掌,当下就匍匐在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就开始呕吐、咳嗽起来。
“你干什么?她生了病,正要同我告假,你这孩子怎能如此狠心?”
连有容看着今日越加反常的兄妹俩,只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只怕要昏死过去。阎宜晴赶忙走来搀扶住自己的母亲,软言细说:“娘,咱们家可被人算计的死死的!”
“这个狗奴才本是家生子,若非您慈悲放他们出去立了铺子,让老子娘近前陪侍,叫小的到哥哥那侍候,他们那能有今天?如此狼心狗肺的,竟敢串通外人,将咱们家拿捏地死死地!”
阎宜晴哭诉起来,抱着母亲的手臂不肯松手。
沈度娘一连吐出黄白之物后,继而止不住地呕血,阎湜彧传唤下人,把风铃居的医师找来。
“太……太,我……不想……死啊!”
沈度娘无力地被措置在地,口中仍不住求生,吓地连有容尖叫着,吼道“好狠的心啊!谁要谋害我家?”
医师来时,沈度娘已经断气了,下人禀报说,她临死前仍放心不下,说“丈夫、儿子”,以至于都没阖上眼皮就咽气了。
阎湜彧的人已经回来,鞠文泰一进门就听见太太的哭喊,面不改色地上前回报。
“确如世子的猜想,沈家搜出大量雪花银,铸造地乃是滇南,这种货色一般不在市面上流通。等尔朱文欢找到人时,那名叫沈轲的下人,已经暴毙在铜缸里,死状一致,皆死于砒霜。而那雪花银上不仅有咬痕,更有砒霜残留,想来他们皆死于此。”
阎湜彧不假思索,已经将矛头指向了一个人。他沉着面色对着母亲讲,“母亲,儿子的不孝可能救您于万一啊。您此时责难儿子尚早,请您立即报官,搜查凶手。”
事已至此,两条人命就这般不清不楚地死在这里,他们阎家就算仗着“嘉远公”和“阳宪公主”的庇佑,却仍旧不能同国法抗衡。连有容按捺住心中的惊慌失措,还是上前吩咐人去报官。
“吾儿,你可是早就发觉,这两条吃里扒外的狗在外面的行径?”
“儿子无能,若非宜晴点破,可能府中便会被渗透成筛子,遗毒甚久。”
连有容抱着委屈的女儿,哄道:“好孩子,你果真是母亲的救命符。道士算的命,千真万确!娘的宝儿!”
“娘就该听女儿的,往后可不许在责难我了……”
阎宜晴被揽住,娇滴滴地在兄长投来地注视下,艰难说完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