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蜚,他说他大学也想见到我嘿嘿。”——仓颉《玻璃糖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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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天空也被泼了绚烂的燃料。
江皓月擦掉眼泪,怔怔抬头,视野重新清晰的时刻,她和还没挂断电话的少年直直撞上视线。
白色短袖罩着宽肩,及膝的黑色运动短裤,轮廓清秀的一道身影,猝不及防闯进她的视野。
她不止能听到他的声音,还能读出他的唇形、还能看到他和她说话时微微弯着的眉眼,嗓音不再隔着听筒,干净清晰落在耳边:“我骗了吗。”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江皓月大脑当机空白一片,蕴在眼眶的泪要掉不掉。
半长不短的头发被她随手绑了个兔子尾巴,几绺头发落下,又有几绺头发翘起,身上是美术生集训的恶心穿搭:旧旧的T恤搭配宽松长裤和洞洞鞋,颜料弄得到处都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或许还挺有个性。
可当裴鹤宁看到偷偷抹眼泪的她,第一反应是:瘦了,下巴都尖了。
好半天,江皓月才鼻音浓重地说了句:“没骗呢。”
她好开心,那种心情很像小时候在幼儿园被人欺负、看到来给自己撑腰的大人,开心又委屈,还有点想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江皓月指了指池子里的鱼,软软笑着:“你的小伙伴给你通风报信了吗?”
裴鹤宁在她身侧的排椅坐下,低低说了句:“江皓月探测雷达。”
江皓月眼皮红红的,眼尾弯弯的,瞳孔被泪水洗过、特别的亮:“那我的雷达刚才失灵了呢。”
裴鹤宁原本只是碰运气,来她提过的小池塘边等她。
却没想到,先看见她一个人咬着巧克力,可怜兮兮。
甚至还一边擦眼泪,一边骗他:买了蛋糕,在和朋友一起庆祝生日。
原来她的朋友,就是一池塘的小鱼。
江皓月又问:“你怎么来的?”
裴鹤宁交代:“高铁。”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十二点多的车。”
“凌晨十二点?”
裴鹤宁“嗯”了声,把蛋糕放在两人中间,修长白皙的手指拆开丝带。
蛋糕是树桩造型,巧克力味道很重,点缀以无花果、樱桃和各色莓果,主角是一只小蘑菇,红色伞盖带白色斑点,脸颊圆滚滚,笑得憨态可掬。
蜡烛点燃,暖调的光跳跃在少年漆黑的瞳孔,从不信这些的他温声对江皓月说:“许愿吧。”
江皓月双手攥起,虔诚地闭上眼睛——
一愿,瓶颈期快快突破;
二愿,考上心仪的美院;
三愿,明年生日他还在……
蜡烛吹灭,她迎上裴鹤宁的目光,少年温声:“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