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逸便说有些困了,要回养心殿,姜珂刚要行礼送别,被贺景逸一把抓住手腕,“今晚,阿珂你来陪朕。”
幼年时,随姑母进来过一次养心殿,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当时自己感叹于殿内物件奢华,一国之君的用度果然不同凡响。
而这回是姜珂入宫后第一次进入,外殿中央还是那张金丝楠木雕金龙方桌,摆件像是全部换过,一应物品全是崭新的模样,但是相较之前却要朴素许多。
角几上摆着的是天青色素瓶,宫灯的样式也和其他各宫制式相仿,内殿和外殿之间用一道厚厚的缂丝暗纹幔帐隔开。
贺景逸拉着姜珂进入内殿,内殿要比延福宫宽敞许多,最里侧的拔步床看起来足能容纳三四人。
姜珂的视线落在了墙上的那副画上,“这是。。。。。。”
贺景逸信步走来,与姜珂并肩站立,眼中充满了对画的欣赏。
“你那日说是作画,趁我睡着就偷偷走了,我醒来便看见这幅画在桌上。”
墙上正是那日偷布防图前所做的画,画上池塘碧波荡漾,一池亭亭玉立的莲花下是挨挨挤挤的莲叶,一道小舟行过的痕迹留在莲叶间,却只见舟尾不见舟身,一抹红色的衣角露出,给予人无限的遐想。
夏日已逝,画作却永恒。
姜珂早将此事忘诸脑后,没想到贺景逸却装裱好挂在了他的寝殿之中。
“怎么样?挂在这里是不是很合适。”贺景逸语气中尽是得意。
他刻的印,她作的画。
挂在眼前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皇上。。。。。。”姜珂抬头看着贺景逸,姜珂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
贺景逸的纵容和宠爱似一道阳光照在她的心里,周身被烘得暖融融。
可是,她不能站在阳光下。
这些宠爱像是偷来的,只要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下一刻就会消散,等待她的只有一条死路。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那些流言,前些时间还传的沸沸扬扬,在贺景逸回宫后戛然而止。
不用想也是他压下去了这些流言,这是不是说明那些传言他全听说了。
那他。。。。。。信了吗?
若传言是假的,现在大可不必理会,可姜珂心里清楚,这些传言所说非虚。还有佳贵妃那里,随时都会事发。
姜珂双手握紧,指甲嵌进肉里,犹豫片刻后开口道:“皇上回宫后听到那些关于臣妾的流言了吗?”
贺景逸不急着回答,反倒是撩袍落座。
“什么流言?那些说朕的妃子是青楼出身,贞洁已失的流言?”
“对,皇上信吗?”姜珂看着贺景逸,想从他眼神里看出点什么,可他依旧平静,毫无一丝波澜。
贺景逸回看过来,问了一句,“阿珂,那你是吗?”
姜珂的心顿时入坠深渊,“不是”二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咬着唇,眼角泛红,长长的睫毛在瑟瑟抖动。
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般,将手伸向了腰间,款款解开系在腰间的丝带,将在外罩着的对襟长衫脱下,衣服应声落地,露出雪白的肩膀,锁骨随着呼吸跌宕起伏,脖颈修长如天鹅。
贺景逸见姜珂如此这般,微皱眉头,连忙起身将长衫拾起,给姜珂披上,责怪道,“你又何必如此。”
“皇上并不信任臣妾,臣妾就在此处,是否完璧之身,皇上一验便知。”姜珂此时有些许懊恼,是一时赌气,也是为了打消贺景逸的疑虑,便是此时委身与他也未尝不可,自己早已入宫为妃,这一步在入宫时姜珂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贺景逸却没有如姜珂所想,去顺水推舟。他只是轻轻将面前这个如瓷般易碎的人儿搂入怀中,轻声安慰,“何时说过不信你,这些流言于朕来说都无关紧要,朕知道都是钱昭宁无中生有,日后定是要处置了她的。”
贺景逸一手抚着着她消瘦的脊背,柔声说道,“朕只是想亲耳听你说,只要是你说的朕全都相信。”
姜珂的心绪被安抚下来,但口说无凭,今晚一过,贺景逸便不会被钱昭宁找来的人轻易动摇。
于是,她抬起双臂,环绕在贺景逸的腰间,双唇在其耳畔轻启,“皇上,臣妾准备好了。”
贺景逸听了,全身酥酥麻麻的,这话对于他极具魅惑,怎么说也是正值年少,血气方刚,如今美人在怀,如何叫他按捺的住。
昔日不召妃嫔是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自己的眼,加上患有双魂症之事须得瞒住众人,故而即便有后宫佳丽也并未宠幸。
现在不同,心悦的女子就在自己怀里说她准备好了,这令他不禁心旌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