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姚感觉到不对劲了。
有杀气!
他僵硬地别过脸,正好对上云泥比方才怨念更重的眼神,她像游魂一样幽幽地开口:“兰娇王女是在点你吗?”
“我……”寂姚想要说话,却被云泥径直打断了:“行了我知道,各人有各人的秘密,我不探究你的事!”
一整句话无比连贯,毫不拖拉,一气呵成。
兰娇的眼神在二人之间一滑,十分得当的停顿了她的话。
“我是想说……”寂姚的脸都憋红了,他垂下眼睛:“我没有想找仙主,我只是想找天火。”
忽然之间,天地一声巨响。
云泥循声而望,只见身处北海海底的他们,身躯开始化作光斑一点点地向上空飘去。
“胡襄丫头!”龟长老这时候想起他的宝贝了,高着声音大喊到,“我的竹杖!快还给我!”
云泥捞起竹杖就用力往他那一掷,嘴上是一点不肯吃亏:“一根破棍子我还不稀罕呢!”
“唉你这丫头……”龟长老被竹杖震得一抖,双手横握住杖身,正待和云泥口头上大战三天三夜。
与其同时,昆双月的背脊张开一双金色的翅膀,在平静的海水里熠熠生辉,他扑腾着翅膀飞到众人上方。
“经年一遇,万古尘缘。”昆双月的声音在广袤的北海中不断扩散而去,他一只手掌拨到胸口,极为虔诚地闭上双眼:“我将赐予你们北海的祝福,从今往后,再不必受水泽而累。”
有了北海祝福傍身,他们往后视深海便如同陆地,不会再受到任何山海湖泊的限制,来往反复间有如飞燕归巢。
他把那只手掌轻轻一掸,指尖上霎时绽放出柔和的淡蓝色流光,并迅疾地朝地面上的众人流过去。
云泥清晰地感知到那抹微凉的流光从自己的额心窜了进去,带着北海独有的温良,迅速从额心流向脖颈,再由心腔蔓延到四肢百骸。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云泥抬头看他,只见昆双月眼底仍旧带着笑,他冲着云泥微微一抬手,接着说:“再会了,诸位。”
他既没有过问云泥们这群“后来者”,关于北海的任何事,也没有问他们如何会来到此地。
仅仅是在秘境虚空结束前的最后一刹那,送他们从此方世界离开。
昆双月再一扬手,宽大的袖子一飘,天地骤然变色。
又是一阵无比熟悉的眩晕。
“出来啦!他们出来啦!”
“终于出来了,我可是硬生生在秘境外等了三天三夜呢……”
“也是,要命的很!”
云泥只觉得眼前忽地就变得刺眼,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撑在眉骨处,眯着眼睛将四周看了个清楚。
只见最正中有一支极为硕大明显的计时香,在此时此刻,最后一截香灰骤然脱落。
秘境结束了。
“师姐!”茵陈一只手轻轻扯住云泥的衣袖,“秘境结束了!”
“是!”云泥笑着应和她,这时候一个修士忽地扯起嗓子尖叫起来:“啊啊啊啊!我的宝儿呢,我的宝儿去哪儿了?”
这里到底还是凌霄剑派的地盘,谢广白靠近他,和声细语地问:“不知这位同修,你的宝儿……是个什么东西?”
那修士双手抱住脑袋,把脸颊上的肉挤作一团:“我的铜人呀!那可是我斥巨资专门做的针灸铜人!”
针灸铜人……
这不是一个丹丘院医修存放在她们这儿的东西嘛。
这一说云泥可就想起来了,她们可还是当着凌霄剑派的应招杂役呢。云泥口中念念有词,一把将被灵力罩掩住的那堆乱七八糟的物件儿放了出来。
还极其有责任心地一秒切换杂役身份,云泥清了清嗓:“诸位同修的宝贝些都在这儿呢,没丢!”
“啊,我的宝儿!”那名医修大喜,两条腿窜得跟个风火轮似的就往云泥们这边跑过来,还一边跑一边搓手,一副迫不及待要跟他的针灸铜人双宿双飞的模样。
“还有我的蒜头!”
“我的镜子也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