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压低得能拧出水。袁百川撑着桌子,眼睛赤红,把情况三言两语说了,没时间抱怨,也没时间追责,直接拍板:换人!现在!马上!联系所有备选,用最快速度敲定,今天必须进组!
事情办得倒是雷厉风行。当天中午,新的女主角就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了剧组。
人来了,但是之前拍了四天的戏份,整整一半的体量,全废了,得重拍。
袁百川看着拍摄计划表上密密麻麻需要调整的标注,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嘴角起了一溜燎泡,胡子也没顾上刮,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塌了下去。
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时间被压缩到极致,每一分每一秒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然而,这一切,却丝毫没有动摇李阳。
他心里清楚,这一切全部都是许历阳的手笔。
看着袁百川焦头烂额四处救火的样子,李阳的眼神却越来越冷,他没有像许历阳预期的那样去质疑袁百川和祁红的能力,更没有萌生退意。
反而,一股极强的逆反心理和保护欲被彻底激发出来。
这许历阳是拿他李阳当傻子了?
越想让他撤,他就越要坚持下去!他李阳看中的项目和团队,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更别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破坏!
李阳没有去跟袁百川和祁红解释太多,只是用行动告诉他们:钱不是问题,人也不是问题,你们只管安心拍戏,外面的风雨,我来挡。
而隐藏在幕后的许历阳,通过眼线看到李阳不仅没被吓跑,反而更深度地介入项目,甚至不惜代价地力保袁百川和祁红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竟然失算了。这个李阳,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但这并没有让许历阳放弃,反而让他对李阳和这个项目,产生了更深的、近乎偏执的毁灭欲。
剧组恢复正常运行后的当晚,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紧绷。李阳拎着酒敲响了袁百川在剧组驻地酒店的房门。
袁百川打开门,眼睛布满了血丝。他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数据。
“有事?”袁百川的声音有些沙哑,侧身让李阳进来。房间里有些乱,桌上摊开着各种文件和预算表。
李阳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庆祝一下,咱们挺过来了。”
袁百川苦笑了一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转身走回桌前继续盯着屏幕:“挺过来个屁,后面几天赶进度的拍摄计划还得再细化,超支的部分也得重新核算……”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些焦头烂额的事情占据着。
李阳也不强求,自顾自倒了一杯,靠在桌边,慢慢地喝着,目光落在袁百川紧锁的眉头和不断敲击屏幕的手指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袁百川偶尔滑动屏幕和敲击键盘的细微声响,以及李阳杯中冰块融化的轻微噼啪声。
过了好一会儿,袁百川才长出一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用力捏了捏鼻梁,暂时从那些繁琐的数字和计划中抽离出来。
李阳看着他这副样子,晃了晃杯中剩余的酒液,开口:
“《陪嫁》爆雷那事儿,幕后推手,我大概有头绪了。”
袁百川猛地转过头:“谁?”
李阳没有立刻回答,他抿了一口酒:“手法很像。全方位打击,精准掐断命脉,制造混乱,最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专从资金、人员、安全这些最基本又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下手。”
他顿了顿,看向袁百川:“这次对付《循迹》的招数,跟搞垮《陪嫁》,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陪嫁》那次更隐蔽,时机抓得更毒,直接打在七寸上。而这次……”
李阳嗤笑一声,带着点不屑:“可能是急了,也可能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手段更糙了点,反而留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