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沈灼怔怔望着悬浮空中的长剑,剑身流转的青银光泽与他记忆中的分毫不差,只觉心绪翻涌,脑海一片混沌。
玄奕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看来你想起来了。”
“不,我认得这把剑,”沈灼定神,重新望向玄奕问道,“可它为何会在此处?”
“你当真不知?”
沈灼思索了片刻,道:“我好像……失去过一段记忆。”
玄奕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不似作假,才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灼还未作答,他又继续道:“失忆吗?这倒也好解。”
玄奕指尖轻点剑身,一滴殷红血珠自剑尖缓缓浮起,黑气依玄奕操纵,托着血珠送至他手边。
玄奕拈住血珠,望进沈灼眼底:
“链接。”
话音方落,沈灼只觉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迫使他闭上双眼。
再睁眼时,所见仍是同一座地宫,身旁之人却已消失无踪。
以精血为引,直通神魂,这手段源自至阴之血,沈灼再熟悉不过。
而他也立刻明白,玄奕自清夭剑中取出的那滴血来自何处。
与清夭一样,皆源自他自身。
玄奕显然也知此节,借此滴至阴之血,强行链接他的神魂,将其拖入这片识海之中。
殿中暗色纱幔此时皆已垂下,沈灼隐约瞥见幔后映出两道身影,他渡步向前,撩起挡住视线的纱幔。
纱幔后的景象清晰起来,宝座旁静立二人,并未察觉沈灼的窥探。
其中一人,正是玄奕,而另一人他却从未见过。
沈灼在看到那人的眉眼之后,倏然愣住。
一瞬间,他终于无比真切地明白了谢元和凤空樽口中所谓的“眉眼相似”,究竟是怎样的相似法。
那人的眉目,竟如镜中倒影般与他相仿。
只此一眼,他便大致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桃蘅君。
只见桃蘅君单手持剑,剑尖没入玄奕身下昏黑的影中,影子被刺之处不断逸出缕缕魔气。
玄奕捂着胸前剑伤,鲜血自指缝间渗出,血色中亦缠着黑雾。
这具仙魔混融之躯,已在桃蘅君剑下伤痕累累,
“你为何执意如此。”
桃蘅君神色凝重,手上长剑寸步不让:“一切因果皆由你起,若不除你,无论我如何助他躲避,他都逃不过成魔的宿命。”
“成为魔尊有什么不好?”玄奕淡淡道,“天上地下无人能制,或许还可与天道一争高下,我求此力而不可得。”
“纵成魔尊,也未必能与天道相抗。”沈灼凝视眼前这位半仙半魔的前辈,“无论是你入魔,还是他成为魔尊,你可曾想过,这或许本就是天道布局的一环?”
玄奕一愣:“你我皆已渡劫飞升,早脱天道掌控,何出此言?”
“只因你的命运早已被写下。”桃蘅君道,“你被设计困在这地底千年,对天道的怨恨与不甘,日积月累,将一身仙气炼化为魔,唯剩一缕仙魂尚且清明……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玄奕沉默片刻,又道:“我想不通。我既已飞升,超脱天道,天道为何仍要如此安排?”
“为了天道之子。”
“天道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