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扎是三教九流的集散地。
如果不是哈达察布能够直接查阅每个人的名字,要在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精准找到一个名为【萨哈尔】的佣兵,确实没那么容易。
在跟这个人打交道之前,他也只知道大巴扎那位名为【朱特】的香料商人与这个佣兵有点儿互惠互利的关系,此行去找这个佣兵,也是一种没有保底的□□。
他在赌,这个佣兵提供给香料商人的帕蒂沙兰进货渠道,大概率有高官显贵为其背书。
就是不知道这座靠山,是教令院里那帮做学问的教令官,还是统领须弥防务治安等武装事项的风纪官了。
参照“秀才遇到兵”的社会经验,作为须弥最古老、也最树大根深的佣兵集团,【三十人团】在对接贸易渠道上,应该会比教令院中大部分过于专业化的成员更有先发优势。
好在这个悬念没有保留太久,哈达察布跑了大半天,从这个佣兵手里换来了一个机会,得以以见习的身份参与维护一场会议秩序。
距离会议开始还剩七天——这是留给学者们赶路的时间。
须弥有着便捷的虚空终端,一般的会议并不需要像这样,暂时放下手头的其他活,拨冗在线下聚集。
但总有些东西是仅在线上无法诠释的。
人无法通过虚空终端摸到和嗅到神秘的容器盖子上奇特的粘腻触感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莫名芬芳,能够让鸟类直觉危险远走高飞的异常无法被人类感知。
就像人会长痔疮归根结底是人体结构的进化速度跟不上人类社会发展的缺陷,人类和人类当下的文明有着同样不计其数的不足。
——在哈达察布的认知中,正是基于这样的现实,才有了这次需要治安维护的线下会议。
哈达察布不否认这些人的积极性,但主办方给出的仅有七天的准备时间实在让他觉得荒谬。
已知,他从桓那兰那绕道、路上和迪希雅结伴,一直到到达须弥城,扣除中途在维摩庄停留的那几日,都要耗费约两个月。
须弥的学者天南海北到处都是,要是放在异变发生之前,七天的赶路时间倒也还算说得过去,可这个标准要放到现在……
为了研学而跑得更远的人真的能赶在这七天之内到达须弥城吗?
——事实证明,人家还真能:)
哈达察布感到难以理解。
不确定,再看看——
他在会场的角落里听得很认真。
秀才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而且这些学者们确实不是草包,基本都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在身上,每每言之有物,而非全然作官样文章的表面工夫——越是基层越不需要这个。
对各种秘境的探索是提瓦特经久不衰的热点,作为提瓦特的顶尖学府,教令院同样延续了对考古(划掉)秘境探索的热衷。
灾异这颗大雷给这种探索带来的变数同样充满冲击力和攻击性,让许多参与探索的学子损失惨重,轻则论文作废,重则连人一起直接交代,这让须弥本来就不简单的秘境探索在如今变成了一项基本不可能再由个人、或者小规模的团体进行的活动。
抱团的需求与日俱增。
难得会在线下持续一些日子的会议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们在试图总结经过灾异影响的秘境的新规则和个中原理,各种哈达察布明白或不明白的东西如填鸭一般往与会学者的脑子里塞,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拉拢与会的散人,甚至进行相近课题组之间的竞争乃至融合。
挂着向导牌的哈达察布幸运地没有被当成散人打扰。
他有着磐岩惯有的好记性和低调美德,这让他在归纳整理方面有着突出的优势。
甚至他能在学者们自由讨论的时候,抽出空来书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有些东西,外面过着平常日子的须弥人民、需要冒险外出才能养活家人的普通人,比起只是烦恼不能争取到更多资金、项目进展艰难、论文没着落的学者们会更加迫切地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