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它会借用这段短暂平和的时光里,盛开,传播,授粉,完成其他灵植几天甚至几月才能完成的任务。
最后,淡黄色的花朵会枯萎,但是微小的薄薄一片仿佛头发丝般细弱的花瓣永远不会凋落,它会凝固在花茎上,变成比尘土更昏黄的颜色,像是一只死去的蝴蝶。
所以,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乐宴快速地查探了周边的情况,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只有这小黄花,好像不知人世烦忧,开得自在又张扬。
谢乐宴伸手,触碰到嫩黄色的花瓣,沧海开花时也是温凉的,好像天生带着北国的寒风,摸上去像是一块润泽的软玉。
谢乐宴起身,目光从周边一望无际的绿野中扫过。
这里原本就是这样的吗?
谢乐宴突然感觉疑惑。
他此刻站在北面最高的山峰上,举目望去,山下层峦叠嶂,疏密有致,却好像在借着重重叠叠的树影在隐藏着什么。
山下有一条很宽的大道,从南边蜿蜒曲折地延伸到北边山脉。
大道的西边是成片的竹林,密密麻麻的竹竿,一株比着一株生长,看起来生机盎然。
东边是松树和杉树,再往远处去,是杨树,还有许多又高又大的榕树。
目光所不能至的地方,隐隐是一条长河。
好像很和谐,但是细看却是哪哪都不对劲儿。
谢乐宴往南边走了一段路,这周围都很空寂,谢乐宴突然惊觉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小秘境里的其他人了,不是说看见身影,甚至连人走过的痕迹都不曾看见。
曲水有情,环抱为上。
水系的内环处全都栽满了槐树,那些老槐树的枝条长得异常茂盛,杂乱无章地长,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在水系外圈,有错落的跌水合着过去修士建起来的庇护所,那些流淌着的清澈是自然鬼斧神工的造景,可是看起来有有些僵硬,像是人类拙劣的模仿。
山星衰死处是重峦叠嶂的石头堆砌的石塔,它们大剌剌地刺出地面,像在讥讽这悠悠苍天。
方有仪是八卦和五行学的奇才,虽然他常年不在门内,但只要他回来,就会给师侄们开设讲学,谢乐宴学了许多奇门遁甲之术,虽不能说得上是精通,也能一眼看出这片土地被有心人动过的广袤布局。
生门矗立在那条长河的封腰处,化显来看,是一座小茅屋。
远远地与传承之地相呼应,二者若放在八卦盘上,竟是阳中阴,阴中阳。
看来有必要去那小茅屋看上一看了。
仍是没有修士走过的痕迹,周遭的一切都安静得可怕,除了风吹过树叶的婆娑起舞,连最轻微的鸟鸣声也无。
茅草屋外是杂乱的野草,长得不高,堪堪到小腿肚子。只是拥挤地长在门口处,阻挡了进屋的步履。
谢乐宴敲门,这门也是槐树做的,薄薄一层木板,砍得并不匀称,还有些倒刺,摸上去剌手。
“有人在吗?”
无人前来应门。
谢乐宴推门而入,长腿迈过野草,留下脚步的痕迹。
茅屋内部也如外面一样,破旧又荒芜,随意丢弃的衣物破破烂烂的,满是刮擦的痕迹。
唯一能称得上是财产的东西只有靠在进门处墙边的锄头,只是生了锈,把手上满是青苔,让人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