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后!”
不知是谁的一声暴喝,令所有人都为之一震,沈妆幕谁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从张狡的口中发出来的。
他这一喝,倒是有不少人回应。许多人开始对望,竟不知作何打算了。
看着这一幕幕,她心里忽然揪起来,对着走下来的这个罪魁祸首更加憎恶。
“御前侍卫早就被这位皇帝陛下调去私用,宫中人手少的可怜,尔等赶快退到后处,准备看一出好戏。”
张皎这话阴恻恻的,众人震惊之余竟真听得他的话,却有一人穿过人群站了出来:“张皎,你是要某朝篡位吗?!”
这毫不客气的话语,粗粒的嗓音,沈妆幕光听就能听出来他是刑部尚书,不过她扫视一眼后还是没有出声。
与张皎交换了个眼神,沈妆幕便放心下来,看着眼前已经近到身边的余行北,猛踹一脚,他“扑腾”一声倒在地上。
看着他倒下去的身影,沈妆幕忽然认为不能让大臣呆坐在这里,峮朝以后还要继续,峮朝皇室若没有了威信,便会垮台啊。
沈妆幕让张狡把他们带出大殿,率人围起来。
看着呜呜泱泱向殿外挤去的人群,感慨万千。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么顺利,此次来,她是想着把命搭进去也行。
真是心凉啊。大峮的臣子竟然毫无反抗之意。
看向在地上颓丧的皇帝,沈妆幕甚至在想是不是有朝敌来犯,究竟是什么,能够把整个徽京在几个月内折腾成这个样子。
殿内现在,仅余皇帝和沈妆幕二人。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我娘。”沈妆幕半合着眼盯着他,势必要他给个答案。
皇帝脸色平常,还有些郑重。过了一会儿,道:“哪有为什么?她树大招风,还怪我了?”
“你说什么?”沈妆幕硬是忍着没再踹一脚。
“我这一辈子,什么也没有得到过。而今做了皇帝,是我承受大臣的刁难,是我将你养的像现在这么好,是我日夜不休的对大峮查缺补漏,结果呢?他们口中的一句女将军毁掉了我的所有!”
他牙呲欲裂,愤恨不已,紧咬着牙,像是硬忍着,才没说的更过分些。
“你到底是一直忍着,还是现在才变成这样的?”沈妆幕忽然发现,自己毫无察觉,从一直以来,她一直以为这是一位,尽公职守、左右为难、爱护孩子皇帝,竟不知,这人心里藏了这么多肮脏龌龊的心思。
“从一开始坐上这个皇位,我是想着还给你娘。可是这是我的命,这是我的位置,我凭什么给她?!再说,是我兢兢业业……”
沈妆幕没耐心在听他讲这些,直接打断:“且不说是我娘解决了其余皇子,我娘根本没想着要这个皇位!”
“哈哈哈哈哈!”余行北笑得一脸癫狂,前仰后合,伸出手晃了晃,道:“是你年纪还小,不知权力滋味,你娘当初为了皇位大打出手,操心操累,怎么可能不想要?说不定,她还在恨着是我占了呢。”
他话刚说完,就又挨了一记狠踢。沈妆幕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这样的想法。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需要她怎样认为。
“那你说的萧仲是怎么回事?此时到底有多少人参与?”沈妆幕要一个一个将他们千刀万剐。
“你把他押上来就知道了。”皇帝话里话外都想要将别人牵扯进来。
“张大人。”沈妆幕淡淡说了一句,“押萧仲。”
“早就从牢里提出来了!”这话响起,却是赵熠的声音。他从一旁拉出一个人,依旧穿着那身甲胄,大步走来将萧仲扔在地上。
可是萧仲竟然还在笑,目光扫视他们三人,扫视这片空荡荡的场景,笑得更厉害了。
“你什么意思?”余行北眯起眼睛问道。
“峮朝将完啊哈哈哈!”他笑的在地上拍打,哪里还有半分一品仆射的清贵模样,“如果余鸿启带兵失败,这峮朝就是眨眼一过的几十年而已!”
他说着用膝盖磨到余行北的位置,道:“我大殷的位置,不好做吧!”
不知为何,场面越来越乱。这不是沈妆幕一个人的仇了,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
“萧含凨你不管了?话说的如此绝。”赵熠眯了眯眼睛。
哪料到萧仲竟然昂起头来盯着他,眼睛里面誓死决绝,坦坦荡荡。
“我大殷的女皇,为了大殷的气节而死,有何不可?!”他说着不顾其余几人的惊讶,自己摸索着对着一个向西的位置拜了三拜,嘴里念叨着:“陛下,真是罪过,让公主殿下叫了臣这么多年的父亲,是臣的罪!”
这些人究竟是在干什么?沈妆幕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炸了。
赵熠也一脸呆滞,他只是认为萧含凨不是萧仲的女儿,但属实没想到这会是最后一个殷姓皇室血脉。
“四年前你跟皇帝陷害我母亲,你懂了什么手脚?”沈妆幕忍着心里抽抽的疼,一字一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