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芩。”皇帝两手扶住皇后的肩膀,道:“那的确是我们的女儿,但秘密,只有死人才能泄露。”
“啊——!”皇后一下子推开他,“你说什么?你把鸿凝怎么了?你是她爹啊,你怎么能……”
“鸿凝没死,我来的时候遇见他了,好好的。”沈妆幕平静出声。
“那就好……那就好……”
“皇后、娘娘。这直通大殿的大峮暗道,是余行北告诉你的吗?”沈妆幕忽然问。
皇后似乎不想说话了,头往下点了点。
“我记得祖皇驾崩之前,你未能与其见上一面,你怎么知道这暗道的位置?”沈妆幕问他。
这话使得他眉间蹙起,思考了一会儿后又恍然,“这是,你娘告诉我的。她说,若是有人欺负我,沿着这条暗道,一条通向宫外,一条通向大殿。”他说完这话,竟磨过身子去看那暗道的方向,又转过身来,看上方的红墙,再是门槛。
沈妆幕循着望去,才发现他看的不是门槛,而是后面一层层的台阶。
平静的湖面之下,是汹涌的洪波。
谁都明白,今日谁也别想好。
“妆幕,你娘其实给你写过信,都被我藏起来了。”他的眼神毫无歉疚,尽是看不透的复杂。不过沈妆幕认为,是因为他只知道恶,恶的应该,恶的单纯,所以她解读不出来,是应该的。
“妆幕,我是你舅舅,是我一手把你教出来的。”说着说着,他竟笑了,一抹浅笑,“我比你娘,厉害。”
“你娘,算不上好人!”
余行北摆明了故意刺激沈妆幕,众人虽不明他为何一直找死,但注意力都是在这一块儿。谁也没注意到从大殿深处东侧暗道,踉跄爬出的着满身甲胄的人。
“余行北——!”沈妆幕手中的剑,本搁在余行北脖子侧方的剑,被她用力一握。
赵熠却在都为反应过来之时,用手虚扶住了她的手腕,随着她的力道向左一抹。
鲜血,顿时从余行北的脖子里喷涌而出,汩汩流出。
“行北!”皇后被这大片的血色迷住了眼睛,将他抱紧怀里。
他的眼神飘向头顶的檐角,眼前出现的竟是星云将军的模样,他闪着泪花用最后的力气笑着对皇后道:“我阿姐上次来,是在刀剑下为行行冠礼,如今,直到我国的不好……来接我了。”
说完,他烟眼看了两眼皇后,便再也没了气息。
沈妆幕的泪水一行接着一行,全是味她娘的不值,更恨余行北到死,都要再唤上她阿娘几句,恶心至极。
她看向余行北脖子间汩汩流出的血水,顺着衣服流到地上,多到流向她的鞋底,然后一片。她蓦然向后退去一步,血水便被她突然的动作漾起一个血泼,又蹦到了她的鞋上。
她似乎无论如何也弄不掉这片血迹了。
但是,也没有比这在安宁的时刻了。方才她向皇帝挥剑的时候,赵熠挡在了她的身后,从那些臣子的角度来看,是赵熠带着沈妆幕的手,杀掉了皇帝。
可是沈妆幕自己,赵熠以及皇后,都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
不,还有一个人。
余鸿启。
这场雨下了几天几夜,雨停便是春日了。徽京曾经的春日好似专门儿过的节,跟十五过得几乎一样隆重。最近徽京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说书人说不好,百姓说好。
如今没有苛捐杂税,没有整日耀武扬威的士兵,更没有百姓无辜被抓的荒谬事件,街上一派熙攘景象。
可是聚集起来说书的人,皆说天机不好,换新皇了,还是从前那位太子殿下,即便是他打了胜仗,可那般斯斯文文的人又能做得什么样的建树。
事实上,宫内以及臣子虽没有无坚不摧,却也不是一盘散沙。
当日余鸿启没有僵持太久,他见宫内不对,便带领精卫深入宫内,没想到最先看到就是沈妆幕亲手杀了他爹。
听着大臣口中呜呜泱泱的推脱之词,他还是又向沈妆幕赵熠问了一遍。
随即,沈妆幕赵熠,被逮捕入狱。
两个月后,又传出沈妆幕赵熠越狱之言,第二天,便宣布这二人牢内已被伏法,勿要散布谣言。
后来,余鸿凝创办女子学堂,萧含凨早早离开徽京。
偌大的徽京又回到曾经的和顺之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