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峪摆手制止,忖度片刻,管周武要过药,去了主房。
房门关的严实,但并没有闩上,顾峪本作叩门的,不料一下就推开了。
而后便看见,女郎没有去内寝的榻上安歇,而是蹲在桌案旁的矮凳上。
不是坐,是蹲,她蜷缩着蹲在矮凳上,两只脚都不沾地,矮凳四周,从内向外还摆着数盏油灯,一是照明,更有一端,当是为了防着蛇虫靠近。
在他开门的刹那,她身子轻轻颤了下,蜷缩得更紧,警觉地望过来,看到他时,蜷缩的身子终于微微松了些。
她自然是害怕的。
自神都至永州千余里,背井离乡,跋山涉河,她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宅中的每一根柱子,每一块石板,每一条缝隙,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终究是他带她过来的,却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顾峪没有说话,兀自进门,把金创药放在桌案上,这才撤了矮凳四周的油灯,对她道:“帮我换药。”
姜姮心中稍稍安定,方从矮凳上下来,拿过金创药开始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她动作很慢,每一处伤口,不管大小,都要用上很长时间。
顾峪也不催促,耐心地安静地坐着。
终于,所有伤口都换过了药,姜姮把金创药放去桌案上顾峪的手边,示意他仍旧拿回去。
顾峪却没有再管那药,站起身,伸手抓住她手腕,牵着她往内寝走去。
“书房太过闷热,我以后,还回来睡。”
姜姮抬眼看向他,眸光映着仅剩下的一盏微弱烛火,轻轻跃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