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寒要把星冰乐送去市局法医室。
所有在今晚渐渐清明的线索和真相又缠成了一团乱麻。
他倚靠在后座,疲惫地闭着眼睛,那股桀骜不驯的锐气化成了满身藏不住的倦怠。
腿上放着的东西,从毛茸茸的猫崽变成了一只冷冰冰的航空箱。
临近市局,嗡鸣的警笛声刺穿夜色,路远寒猛地睁眼,偏头从车窗里看着擦身而过的几辆警车。
手机铃声几乎同时大作,是涂兼:“你在哪?”
“市局路口。”路远寒按开免提,“深夜出警,有案子?”
“小程和知微正跟我汇报今晚的事,突然接到报案。”涂兼单手把着方向盘,“德悦大厦楼后发生了命案,陈竞辉死了。”
路远寒眉心一抽:“怎么可能?”
明明许玉李和徐月蔷都已经被控制!
“你跟上警车赶紧过来!”涂兼话音匆匆收尾,“我已经在现场了,赶紧的!”
墨不染直接让周叔掉头跟上了前面那两辆鸣笛开路的警车。
德悦大厦矗立在兰城广场东南角落,后面紧邻着一条窄巷,这座楼建成投入使用十多年了,外立面肉眼可见的残破不堪。
路远寒赶到时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闪光灯此起彼伏,现勘工作陆续进行,凌晨两点的街头静的只能听见相机卡嚓卡嚓的音效声。
警戒线旁驻守的外勤看到他,主动给抬了线。
路远寒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迅速转身抬手覆在了墨不染眼睛上,按着肩膀将他推出了警戒线外。
墨不染抓住他的手腕扯掉:“你做什么?”
“别看,很血腥。”路远寒一整晚心神耗费到极限,声音低哑,“你会做噩梦。”
墨不染心脏一缩,抓紧他的手腕不肯松开:“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听话。”路远寒眸光一黯,眼神几乎是祈求地看着他。
“知道了。”墨不染松开手,“我在这等你。”
路远寒把他交给刚跟报案人做完笔录的宋知微,才重新走回警戒线。
黄线圈起来的现场中央贴墙立着一根残破路灯,陈竞辉被扒光了衣服捆住双手吊在杆子上,脑袋毫无生气地低垂,昏黄的光照着他青紫颓败的面颊。
他下体器官被整副切割掉,喷出的鲜血浸透了两条赤裸的腿。
暗红色血液还在滴滴答答顺着皮肤向下淌,漫过趾尖,在脚下汇成一滩浓稠血坑。
情形骇人程度让几个还没出过凶杀现场的实习刑警当场扶着墙剧烈呕吐!
蜿蜒的血迹一路拐进旁边德悦大厦地下车库入口。
路远寒跟着血迹往里走,突然听见一声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惊恐至极、撕心裂肺地呜咽嚎叫。
他疾跑过去,在涂兼和季惊蛰旁边看到了被反绑双手躺在地上不断抽搐颤抖的吕旭!
吕旭嘴里死死塞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整张脸都被染红了,鲜血一路顺着下巴流到胸前。
他由于过度惊吓眼神已经涣散了,嘴巴又被那团东西堵得很死,只能从喉间持续发出嗯嗯呜呜的惨叫。
秦祈匆匆检查过陈竞辉的外伤就先交给助手处理,紧跟着路远寒身后赶来这边。
他指挥两个外勤按住吕旭,带上手套捏开证物袋,拿夹子小心翼翼从他嘴里取下那团不明物体塞进证物袋里。
路远寒这才看清,那团形状诡异模糊的血肉是陈竞辉刚被割下来的生殖器官。
“他妈的这死变态!”季惊蛰眉头紧锁,扬声怒骂,“伦敦有个开膛手,看来咱们赤云出了个割蛋手。”
吕旭嘴巴重归自由,却被吓破了胆,整个人剧烈颤抖。他猛地爬了两步靠在墙边抱着脑袋,喷着满嘴血沫断断续续尖声求饶:
“别过来别过来!!离我远点!!滚开!滚开——!!”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他们干的跟我没关系,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别杀我!别杀我!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