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狸嘴摔了,第二天起来酒醒,才感觉到痛且僵硬。揽镜自照,以唇珠为界限,左边正常,右边肿起,看起来就咧着嘴一样。
她本来圆嘟嘟的唇,这下子更是浑圆了。
太子给她上药,表情倒是正常,眼睛里蓄满的笑意,一个不小心就要泼出来。
涂了厚厚一层药膏,只看上去油光水亮,更滑稽了。
他放下药罐子:“这下好了。虽然伤在你身,也不能贪吃了,也不能顶嘴了;但我总算可以安分几天了。”
崔狸含糊不清:“鹰眼……好人。”
“好说。”
崔狸如今嘴皮子确实不利索,只能干瞪眼。
太子痛快了,却故意叹气道:“本来叫小厨房准备了酿鸭舌,龙井虾仁,冰糖肘子,冬笋乌鸡……你这样子,只怕是吃不了了,可惜。”
崔狸快要蹦起来:“……呃的了!”
“不成不成,你这摔得不轻,又刚上完药,怎么吃?难不成这嘴上的苦药也要吃下去?不怕肚子痛?再说,酸甜苦辣咸浸在伤口上,也疼不是?还是养着,喝些白粥好吧……来人!”
什么叫阴险,只怕她还没见过呢!
今日吃食格外丰富,太子本是个节俭厚道的人……
一桌子精致菜肴,他吃得从容不迫,优雅横生,气度不凡……津津有味。
一碗白粥寒寒酸酸地摆在一边。
崔狸赌气不吃,抱着胳膊靠在窗边,只看窗外不看他!
太子本来食不言寝不语,可今日却点评起来,什么葡萄酒微酸,什么鸭舌太鲜,肘子太烂,虾仁略苦……
什么人哪!
太子酒饱饭足,在铜盆里洗手,崔狸头眼看去,一桌子菜,每样只略动了动。
浪费!暴什么天物!
段书斐漱口擦手,崔狸阴阳怪气本想阴阳两句,一想到嘴不爽快,只得愤愤作罢。
段书斐也不生气,示意青晚收了桌子,一碗香茶送上,摆在那白粥旁边。
段书斐端起杯子,拂了拂茶沫:“你吃不吃,不吃我人端下去了。”
“我……”
崔狸向来没什么骨气,恨只恨人家收拾完了才问她吃不吃,她气鼓鼓坐下,也不要那麦管,端起碗便喝。
太子等她喝完,抽出手绢给她狼狈不堪的嘴擦了擦:“吃完了,算账吧。”
崔狸又往起蹦,太子伸手按在她肩膀上,死死压住:“上午才跟你说禁足一个月,下午你就跑到钟灵宫去了,是不是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崔狸挣了挣,太子那手跟钳子似的,哪能挣脱的了,乖乖认怂:“呜呜呜啊啊啊……”
说了一堆,太子只听到“哭了”“字谜”“可怜”等词语。
段书斐听懂了些:“人家卖惨你就上当?你有没有脑子?”
崔狸叹气摇头,像是急太子误解了她的意思,跑到一边翻箱倒柜。
哪去了呢?
她向来不收拾,再好的东西到她手上也是新鲜一阵子就丢开了。再要的时候就上天入地地找。
太子见她跟劫匪进村似的,奇怪问道:“你在找什么?”
崔狸终于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大盒子,往太子面前一搁。
打开,里面一些玩意儿,崔狸将其中一块皮纸拿出来,打开,在上面摆放棋子。
仔细看去,却不是普通的棋,上面有字。
崔狸又拿出一本书,照着书上的内容摆放,然后要太子摆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