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何事?”
段书斐想了想,最后还是道:“算了。不用你了。”
崔麟故作为难:“殿下你也知道,我与妹妹重逢的时间还不及殿下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多……这事,只能殿下自己来。”
“知道知道……滚吧。”
崔麟正要走,下意识朝后院看了一眼:“卧房灯还亮着,你要不要现在就去?”
太子咳了一声:“大晚上的……”
崔麟见太子神情分明有所动,也不去揭穿他。笑着走进书房里间的卧室。
果然,崔麟前脚刚走,段书斐便踏出思正殿,正要朝杜若宫走去,那灯却是熄了。
他本有许多话想跟她说,许多话。
算了,明日吧。
杜若宫里,那字谜书和皮纸随便收拾了,摆在一边。
她想玩便可以玩,等她什么时候玩到最后一关,便可以知晓一切。
太子每次来,看到这字谜也不去理会。有时候崔狸心血来潮想要玩,他也愿意在一边提点一二。
就差没直接揭晓了。
对于二人而言,这就是个玩意儿而已。
他既心怀坦荡,便是最大的有恃无恐。
等她自己终有一天解开了谜,由她来选择。
他不如崔麟那般确信,也并不认为崔狸是个可以任人摆布的女孩子,就算哥哥已经做出了选择,也不能代替她的选择。
复国与婚嫁,可以不必绑在一起。
他要她自己来选。
永灵宫里,小鱼流光灯光芒亮如白昼,映照着五皇子的脸有些惨白。
从行宫回来后,二哥叫人把这盏灯送“还”给他。
他夺走了她的一切,如今还给他一盏灯?
那盏灯是装好了焰金送过来的,这是在他做了那么多要置他于死地的事之后,太子殿下对他的唯一反击。
那么轻飘飘的,不屑一顾,讽意十足;衬得他好像跳梁小丑。
他实在是低估了太子,别的不说;他逼死了自己亲生母亲,竟然无动于衷,不后悔自责?
太子心性果真是冷酷啊!
如今那本字谜书大大方方地摆在桌子上,成了两人调情的玩意儿,也不知道给他们增添了多少乐趣!
太子……从来没惧怕过什么,后悔过什么吗?
又到底是为什么,叫那兄妹二人在这么短的日子里死心塌地地跟着太子,一如当年的母后,宁愿选择一个出身下贱之人,也不愿意选择他?
他到底哪里不如二哥了?
崔狸,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他扯开自己的衣襟,看镜中的自己,越看就越不满意。
他因为受伤,又没有好好调理,身子明显瘦弱了些。
且那道疤本来就不小,又被崔狸胡乱治疗,横陈在胸口,只觉得狰狞丑陋。
听说,母后为了叫他与公主相认,曾在他胸口纹上云水族烈日图腾,他在画册上看过那图腾,极其明艳动人。
他与公主才是一对,他就像这伤口扭曲,哪里配得上公主?
呵呵呵……
早几年,或许他会这么想;很多年的时间里,二哥得到什么都理所当然,反而是他,早早就笃定好东西轮不到自己。
可那个人……偏偏给他送了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