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崔狸被人捞起来,浑身湿淋淋的,披头散发,尚且对着太子怒目而视。
“送回去吧。”
好好的生辰宴这么一闹,弄得大家不欢而散。
杜若宫里早叫人准备了热水,崔狸洗过澡,换了身衣服,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床上躺着。
不一会儿崔麟就过来,崔狸听到脚步声,便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把眼也闭上。
崔麟在床沿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良久,崔麟终于说了一句:“你今日真不该说那些话。”
“我说的是事实。”
崔麟皱了皱眉:“事实就都能说?就都值得说?”
“你什么意思?”崔狸索性坐起来,“哥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崔麟知道她要问什么,耐心道:“别闹脾气了。”
崔狸不管:“我要不是你妹妹,是不是也跟张二狗似,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推出去送死?”
崔麟面色变得严肃:“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告诉过你,事关两国,如果不是太子上台,死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了。战火一起,你以为谁能置身事外?”
“可为什么是我的姨娘?我的发小?他们凭什么非死不可?他做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不替我想一想?”
崔麟叹了口气,知道此事说不通,况且他只是担心她才跟来,并不是为了与她说通什么。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在乡下长大,早知如此,就算再危险,我也要把你带在我身边!罢了,不说这些,你好生歇着吧。”
崔狸又躺进去,咬着手指,目光愤愤地看着床帐。
忍了忍,崔麟还是道:“今日你给殿下惹了大麻烦,他被陛下召去问话,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崔狸听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隐隐有一种后悔,只叫人更加烦躁。
“当日你知道殿下的身份后,却没有半分犹豫,我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现在想来,谁有云水族的血脉,谁能真正帮我们玉氏复国,只怕你一天也没有认真想过。你的身份不允许你儿女情长,也不允许你什么事情都只凭一己私情;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点。”
崔麟见崔狸始终背对着他的姿势,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等了一会儿,便打算走了。
他站起身来,崔狸在被子里闷声道:“殿下对我……”
后面的内容崔麟没听清楚,不得不又坐下来,扯了扯她的被子:“你说什么?”
崔狸掀开被子,到底是把那个问题吞了下去,淡淡回到:“我懂了。”
崔麟显然不信:“真的懂了?”
尽管极不愿意相信哪个事实,崔狸也得接受了。
“你刚刚问殿下什么来着?”
“没什么。我想明白了……殿下他这次……?”
见她总算关心起正事来,崔麟也有心叫她知道些厉害:“你今日指控殿下滥杀无辜,殿下少不得被问讯。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只能将功补过了。”
“将功补过?”
“陛下想要赤焰金,除非这东西在战场出现,殿下能一举平叛;否则,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殿下已经去过一次岐王宅,再进去一次,便永无见天日的可能。”
崔狸这才知道,今晚她惹了多大的麻烦。
“非得要那东西才能平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