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久捂住胸口,忍着玉米叶扫在脸上又痛又痒,一步步朝里面深入。
又没事先约定,再遇见那个蒙面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张可久拼命地往里面钻,像是只要他钻得够深,就有人来替他报仇,将那秀才碎尸万段一般。
前面十几丈远便要走出这片玉米地,张可久停下了,一颗心狂跳,喘气如牛!
蒙面人缓缓转身。
那熟悉的刺骨寒意笼罩了下来。
同乡在路边等了几盏茶的功夫,也不见张可久出来,一开始喊他,他还有个回应,后来索性一点儿生息也没有了。
良久,一阵风吹来,带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暮色已降,周围只有风吹叶子的飒飒声。同乡有些慌了,直觉上是出了事。
……
秀才先是将楼上的被褥衣物全部扔掉,又打了几桶水将楼板床板桌椅统统洗刷一遍,晾干后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新被褥,又熏了一个时辰的香,将这屋子里的腌臢气都熏没了,才下楼去叫人。
阿玉上来一看,她的屋子焕然一新,简直像个小姐的闺房。
阿玉心里叹息:秀才阿秀才,你要不要这么贤惠?
“暂时将就住着,等我……之后,定不会叫你委屈。”
阿玉道:“这还叫委屈呐,你是想要我住进皇宫不成?”
秀才一愣,去看阿玉神色,不自觉地有些期待。
但阿玉显然只是随口一说,坐在柔软的褥子上:“这被子上的闲云野鹤可真好看!”
“挑选了很久,就知道阿玉喜欢。”
阿玉有些不忍心,可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张可久如今也走了,那个……你是不是也该……”
这是在赶人了。
秀才顿时委屈起来:“你以为我在这是照顾他呢!我是怕她借口身上有伤,使唤你。”
阿玉笑道:“我这么懒,他哪能使唤得动。”
“你倒是可以接着使唤我。”
“可不敢,你可是有功名在身上的人……不过,你既然是个秀才,怎么不是成天都温书呢?我看话本子,那里面的秀才都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怎么就那么闲?”
“考功名这事不难,再说了,我还有比考功名更重要的事。”
那是自然不难的,往年礼部出的考卷,他亲自审过,能难得住他?
阿玉知道他说的“更重要的事”是指什么,这小子除了第一次对她态度恶劣以外,一直都是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阿玉不想回应他,跑到窗子边看星星。
段书斐想的却是,阿玉有时候会记得一点儿过去的事了,只是自己还没有察觉。
他找到桃园村的时候,是阿玉从宫里逃走后的两个月后,他初次在桃园村见到她,她便活蹦乱跳的,不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