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怕的,莫过于将三国的恩怨搬到战场上。有人千方百计要赤焰金问世,便一定要拉崔麟下水。
“你立刻去沧州,与崔麟寸步不离,无论怎样,都不能叫他调动追影卫,更不能动用赤焰金。”
陆太锋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
这边话还未说完,朝晖殿那边已经派人来传太子。
段书斐来不及换衣裳,便去了朝晖殿。
数月不见,皇帝老得愈发厉害。
他半倚半靠,灰白的头发凌乱不堪。
太子一来,皇帝便挥手,摒退了所有内侍。
段书斐无声地跪了下去,表情冷凝。
或许是皇帝说话很费力气,他省了质问,开门见山道:“你的嫌疑,你打算怎么洗清?”
当初,太子因为涉嫌给皇帝下毒,以致其昏睡两年,便逃出了宫去;虽全国搜寻无果;如今,太子安然无恙地回来,虽无证据证明是太子所为,可若是不能直接洗清嫌疑,那么最好的情况,便是同段季旻一样,在歧王宅里终老等死。
他既然敢回来……
但是段书斐一言不发。
“如今师出有名,你还要做那名不正言不顺之事吗?就算朕相信你,许意你,你又怎么让天下人心服呢?”
弑君者上位,只会民心尽失。
皇帝快不行了,他要在死前看到赤焰金,他要他这个身负厚望的儿子驱逐异族,独占云水族矿脉。
如此,才能允许他洗清嫌疑,荣膺大统。
陆太锋怕失去的迟了。
如今对段书斐来说,他打或是不打,崔麟都要死。
崔麟死在他手上,继承皇位便顺理成章,段氏与云水族彻底结仇,再无叫云水族起势的可能;崔麟死在别人手上,他将一辈子背负弑亲的嫌疑,或被拘禁,或如丧家之犬。
父皇……这是再给他机会啊。
“朕老了,没什么作为了。这江山是你的,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为何你就不懂朕的一番苦心?”
“父皇毒杀皇后,害死我生母陷我于不义,也是为了我吗?”
段正永猛然一阵咳嗽,半撑起身子,喘息如牛:“你……胡言乱语什么!”
“儿臣说错了吗?”
“皇后福分浅薄,乃是病死!至于陈氏,你怪我?若非当初你一心想要扳倒沈相,拿她做筏子假装与我反目,她怎么会死?”
“皇后究竟是怎么死的,父皇您心知肚明;她毒发时,您那般对她,不许人给她诊治,也不许人看望一眼,往日恩爱荡然无存,无非是想逼她就范罢了。至于我的生母,拿她做筏子假装与你反目是真,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那个意思?她为何会走上那条绝路……”
“那又如何?你既动了利用她念头,人也死了;你却还要分善恶各占多少吗?你这般说辞,不过是想推卸责任罢了!”
段书斐压抑住心内悲愤,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父子二人僵持了很久,最终皇帝放软了语气:“退一步海阔天空,你非皇后亲生,云水族的存亡,崔麟的生死,与你何干呢!”
段书斐知道有些话此时说来无用,便索性问道:“儿臣想问一句,若是我执意不肯打这一仗,父皇就甘心把这位子,让给他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