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苍白,消瘦,身上一件玄色袍子,中原人的打扮。
烈日下,那人一双眸子极浅极淡,毫无波澜,却是一个样貌极美的少年。
他用手搭在眉眼处,像是有些怕这太过刺眼的太阳,半晌,突然轻声道:“二哥,你把我的阿狸呢?”
随即他纵身跃下岩石,站在追影卫和太子的身边,却转向太子,脸上神情惨淡,又问了一句:“二哥,你把我的阿狸呢?”
是段季旻。
陆太锋自打认出他的声音,便一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倒不是因为段季旻出现在这里不对,按照太子的推测:蓝洁儿被段季斋杀了,段季斋背叛同盟,自己只能在歧王宅终老,以段季旻的心性,绝不可能忍受。因此,他势必不肯放过段季斋;他追到云水族来,本不奇怪。
让陆太锋大为惊异的,是他现在那轻飘飘的模样,轻飘飘的声音;晴天烈日下竟让人遍体生寒。
但他是怎么走出歧王宅的?
段书斐反问他:“父皇身子如何?”
“他呀!二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呢!我管他做什么?他宠爱了你十六年,你挂念他是应该的;我凭什么要管他的闲事?”
段书斐对他这番阴阳怪气,怨气冲天的话毫无兴趣,又追问:“他到底如何了?”
段季旻还是那个轻飘飘的语气:“说是连睡了十几天,大约是死了吧。”
“你没做手脚?”
“呵呵呵……二哥不放心,便回去看看嘛。现在是我问你,我的阿狸呢?”
陆太锋垂下眸子又抬起:“在隧道里,可惜进不去。”
段书斐横了他一眼。
段季旻极温柔地笑了笑,随后道:“废物。”
他转向追影卫,从腰间拿出一壶酒,一只酒杯:“各位,刚才不是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中蛊?饮下此杯就知道了。谁要先来试试?”
追影卫面面相觑,迟疑不决。
“不敢,还是不信?试一试又如何?”
“怎么就敢保证,这蛊毒不是在这壶酒里?万一我们本来没中蛊,却被你诓骗得中了蛊?”
为首之人显然十分精明,也十分有防备之心。
段季旻慢慢举起酒杯,饮了一口。
这时,追影卫当中突然有一人冲了出来:“若中了蛊,你有法子解?”
“这个嘛,你们可以问我二哥,除了制蛊之人解蛊,还有一种一劳永逸的法子的?”
段书斐看着他,眼神中是不太明显的诧异:“便是把种蛊者杀了,没人操纵蛊,自然便不会发作。”
众人一听要杀了隋大人,都是不可接受:“杀了隋大人,那谁给我们做主!”
“自然是我的阿狸了。她是云水族女王,你们不听她的,反而要听一个居心叵测以下犯上之人的话,不是中了蛊,那又是什么?”
“你刚才明明说,制蛊之人可以解?”
“是可以,但是很麻烦。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解?给你们解了,你们便能将阿狸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