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这三个人的腿上都穿着蓝色的特殊材料的裤子。
其中姑娘穿得是小腿裤型,两个小伙子一个穿着直筒的,一个穿着喇叭裤。
这三个人本来长相就不差,再加上这样一身的打扮,往那里一站,仿佛一下子就让周围的人群和环境失去了颜色,只有他们是最鲜亮的。
不得不说,市区的人就不愧是市区的人,他们的见识要比太新镇要多多了,至少看见他们三个人这样的打扮没有而稀奇古怪、敬而远之,反而十分惊喜激动的围了上来。
桑瑜为什么要选在人民公园的大门外面作为自己的摊点?就是因为这里的年轻人多,她进得这批衣服受众基本都是年轻人,不到他们聚集的地方来卖,那就真的不好卖了。
八十年代,正是人们新老思想开始碰撞的时候,人们对于美的渴望如同潮水一样根本无法阻挡,特别是在年轻人之中,这种现象更加的突出。
桑瑜往那里一站,立刻就有年轻人们涌了过来。
“是晓庆衫吗?哎呀这件怎么跟我家里那件不一样?这件是短袖的,夏天穿正好。”
“还有你穿得是什么裤子?”
“我在省城见过,这是牛仔裤,哎呀,我上次去省城没有买到,还后悔呢,没想到这里也有卖的了。”
“小伙子身上穿得是什么呀?”
“这么一穿怎么那么好看啊!天啊,一看小伙子都精神太多了!”
……
除了没有结婚的年轻人们,那些年轻的小夫妻、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妻,也纷纷的围上来,他们虽然不像是未婚的年轻人们那么激动,也跟着自己的另一半不断地商量着。
“你看,还有裙子呢,连衣裙,袖子是泡泡的,比百货商场的好看,你买一件吧。”
“你看那两个男的,穿得那一套,多好看,我也给你买一套,你身上的这衣服跟别人身上的一笔,可真是太土了。”
“不知道贵不贵?”
“能有多贵?十块钱了不得了,这是小摊,又不是百货商场里面。”
……
面对络绎不绝的上前询问款式、价格的人,桑瑜现在游刃有余。
如果说在木材厂卖秋衣秋裤那一次还让她有点紧张的话,那么今天的桑瑜觉得格外的有劲,特别是不断地听到有同龄的年轻人夸奖自己身上搭配着的这套衣服好看的时候,她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后来坦然接受并大方的回馈“谢谢”,其实也不过就是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在人流量这么大的地方摆出来这样漂亮的衣服,几乎没有废什么力气,桑瑜就已经开了张。
这批衣服桑瑜的定价也不算贵,其中最贵的是连衣裙,进价就达到了五块,桑瑜挑着看起来样式最好看、料子最好的就挂在铁丝上,这些她的定价就是二十块,最多给三块钱的讲价空间,而另外一些样式普通的就一律十二块,两块钱的讲价空间。
除此之外就是一大批的晓庆衫,这些衣服有长袖有短袖,进价都是三块,桑瑜一律定价为八块,不讲价,至于各种颜色的腰裙也是八块。
白色的T恤,进价一块,不论男女一律五块,不过,在这个年代,这玩意不叫T恤,叫文化衫,这个东西很快就会普及,所以桑瑜打算卖得第一批一定不能便宜了,现在先挣上一笔再说。
最后就是最多的牛仔裤。
这些牛仔裤说起来是尾单,可能有瑕疵,可是桑瑜仔细检查过了,除了极为少数的三四条有裤缝歪了的情况,其他的多半都是染色、线头太多等等问题。
虽然它们的进价实在便宜,可是桑瑜并不想一开始就破坏了市场平衡,所以还是给看不出问题的一大部分牛仔裤定出了十块一条的价格,而那些能看出来问题的,也被她挑出来放在一边。
裤线歪的,三块一条,染色不严重的五块一条,严重的三块,线头不算问题,她随身带着小剪刀发现了就清理掉。
剩下的是丝袜了,进价是五毛一把,一把十双,她直接卖五块一把,手绢和普通的头花就不卖了,当做添头,至于那些类似她头上这种镶钻的、亮晶晶的发夹就在三块到五块中间。
当时在来的路上,桑瑜报出这个价格的时候,无论是裴铮还是段成都觉得桑瑜疯了,在他们看来,这些衣服那么便宜,最多就是在进价的上面加上一个两块钱就足够了。
桑瑜居然敢在每一件的上面番一番,有的甚至番了两番,这要是卖得出去才见鬼了。
只不过在定价和销售这一件事情上,这两个男人显然没有任何的话语权,连建议权都没有,用桑瑜的话来说,他们能干的活儿就是收钱,看摊和打杂,其余的就是机动,她打哪往哪。
说实在的,段成和裴铮从听到桑瑜的定价开始,就觉得悲观,感觉他们今天穿着这套丢人现眼的衣服要白穿了。
问问看,谁能花个十五六块,乃至二十多块,买一两套衣服,那是半个月工资啊!这得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这么不会过日子的事情。
所以两个人即担心,又担心,生怕今天这一趟的出来是要搞砸。
这种担心一直持续到了卖出去第一套贵价的衣服开始。
那是一个一看就十分时髦的姑娘,她身上穿着的也是百货商场最近定都定不到的连衣裙,蓝白花的,背着一个小坤包,还穿着中筒丝袜和一双高跟凉鞋,一头乌黑的头发被烫成了大卷,扎了一条和裙子同样的发带,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清爽。
她一眼就看中了桑瑜的这一身,和挂着的一条粉红色的纱织连衣裙,于是摇摆不停,把这两套衣服放在身上比来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