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问题就是进货,为了这个,他们三个人还去扒拉火车去了省城一趟,省城确实是有服装厂的,可是内陆的服装厂都是国营的,根本不会搭理他们,他们只好四处乱撞,居然还碰到了几个裁缝。
没想到那几个裁缝也是胆子大的,看他们拿出来的衣服,就满口答应给他们做。
做出来几件,看样子确实不错,像模像样的,只不过料子不咋地,毕竟这个时候,想要自由的买到不要票子的料子还是非常不容易,就算是买到了,价格也下不来。
可是为了做成这门生意,陈红已经把自家的老本都给偷来了,咬咬牙跺跺脚就答应让几个裁缝给他们赶工。
居然还真给他们做成了,唯一可惜的就是牛仔裤这个,实在是没有,几个裁缝不要说做了,连这种布料见都没见过,所以只能用蓝色解放布仿的。
虽然全部都是仿品,可是在桑瑜他们摊位缺位的时候,这些衣服成为了极大的补充,只是一个星期,就把从家里面偷出来的钱给挣回来了。
那一天真的是让陈红他们几个人眼睛都红了,天,原来现在卖衣服这么挣钱的呢?
于是他们又跟省城的裁缝们加大了投入。
不过,问题也在第二个星期出现了。
由于他们的衣服都是不同的裁缝先做的,每个裁缝的手艺也不太一样,还有就是致命的料子的问题,导致他们的衣服跟桑瑜卖得衣服比起来,有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可怕对比。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衣服卖得其实不算便宜,虽然比起桑瑜他们的均价来说是要便宜个两三块钱,可是拿出质量一对比,这便宜的两三块就实在是不值得说了。
特别是他们的“牛仔裤”,更是四不像,来买的人,都不怎么满意。
到了第二个礼拜,就来了不少人过了指责他们的衣服掉色,版型一穿就变形,不过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售后服务的,更不要说什么包退包换的说法。
大家也以为这摊位上的东西执行的都是以商场里面那一套“一经售出概不退换”,所以,有人来理论,还真没有人退货。
只是这个指责也影响到了陈红他们的生意,让他们在后面的两个礼拜收入明显下滑,到了现在,他们第二次进得货还没有卖完。
这还是在他们居住地方距离人民公园近,可以天天出摊的情况下。
本来陈红以为,到了这个礼拜天的人流量自己的存货怎么都销售完了,可是,哪里能想到,桑瑜他们居然在这个礼拜天回来了。
于是本来就惨淡的经营情况,更加得惨不忍睹了。
陈红憋了一肚子的气,又是埋怨这些顾客不长眼睛,又是觉得自己这边人少了,当然最埋怨得还是桑瑜他们怎么又跑来了?
不是已经不在这里干了吗?她们这三个礼拜天天都在这里干,她们都不见来,现在居然又跑来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抢生意的。
陈红一边收东西,一边想着这些事儿,心里就越发的不痛快。
到了后来,她干脆的丢下了手里的东西,气冲冲的朝着大门另外一边的桑瑜摊位走去。
桑瑜正在指挥刘玉城和段成把那面穿衣镜给抬上去,这年头家具还贵得很,这么大一片的穿衣镜可不便宜,而且镜框还是实木的,桑瑜十分珍惜。
就是在这个时候,桑瑜听到了在自己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怨气十足的生意:“喂!你做事不地道啊!”
桑瑜愣了一下,一开始没有想到是有人跟自己讲话,只是下意识的回过头,朝着说话人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了气得好像是河豚一样的陈红,她双手叉腰站在摊位的前面,一双眼睛都要冒火了。
“你在跟我说话?”桑瑜问。
陈红冲着她扬了扬下巴并不回应桑瑜,一副挑衅的找茬样子。
不过,在桑瑜看起来,她这个样子确实有点外强中干,毕竟桑瑜上一世那可是为了霸占垃圾桶跟不少老头老太血战到底的人,陈红的架势实在是不够看。
既然对方不搭理,桑瑜也就无视她,继续扭头指挥几个人收拾东西,顺便点一点今天剩下的货。
陈红虽然是个待业青年,但是她长得好看,在钢厂里面又是双职工家庭,从小备受宠爱,最大的人生低谷大概就是待业这两年吧,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的冷待?
她顿时火冒三丈,嗓门也高了起来:“喂!我在跟你说话!”
两个小的立刻就忍不住了,特别是桑柳,她扭头就要撸袖子想要去教训一下这个敌对摊位的老板,不过却被桑瑜一把给按住了,她又扭头笑了笑。
“做人最基本的就是要懂礼貌,你如果是跟我说话,那就麻烦称呼我一声,如果不知道我的名字,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姐,再不济叫一声老板也是可以的,你这么喂喂喂的,满大街的人谁知道你叫谁?”
陈红被说得脸色涨红,可是嘴却硬的很,还是不吭声。
桑瑜就彻底不搭理她了,继续收东西。
眼看着他们的东西收得越来越多,摊位也马上就要撤掉了,陈红再也忍不住了,她只能气鼓鼓的喊了一声:“老板,跟你商量个事儿?”
桑瑜这才抽空回了她一声,不过却半点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连眼睛都没有撩起来看她:“什么事儿?”
“你们这个摊子下次能不能不要摆在这里了?”陈红开口就说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要求,惊得桑瑜这边的几个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看着她的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你怕不是有病吧”。
陈红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继续拿腔拿调:“我们在这里好几个礼拜了,这里现在是我们的地盘,你们要卖衣服就另换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