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柳指挥着好几个姑娘在桑瑜头上忙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说你早不忙晚不忙,偏偏结婚前跟卫生巾厂较劲,就这么几天的时间,那些卫生巾能跑吗?”
桑瑜迷迷糊糊的回她:“生产线不定下来,我也不心安,其实也是试水,不知道我们商场自己做日化能不能行。”
“肯定能行,你看从一开始卖菜,老天都帮着你呢,姐,这几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得把那些事情放一放,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做,结婚可就这一次。”
别看桑柳比桑瑜小好几岁,但是说起这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
桑瑜:“我这是第二次。”
桑柳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只差张牙舞爪了:“大喜的日子不要说这些晦气话!”
桑瑜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眼看着桑柳那抓狂的样子,也不再刺激她,生怕自己还没结婚,妹妹先疯了。
忽然,桑柳又想起个事儿问:“爸和妈他们都不来了吗?”
桑瑜摇头:“不来。”
桑柳的眉毛皱起了:“大哥也不来吗?”
桑瑜:“他也不来。”
桑柳的眉毛就已经皱得更厉害了,嘴巴里面嘟囔着:“你结婚,他们怎么能不来啊!”
桑瑜没吭气,但是她是知道原因的。
本来前段时间罗大鹏是说要过来的,桑瑜本来觉得挺麻烦,就不想让他来,可是罗大鹏坚持要来,似乎还气鼓鼓的。
桑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有点不踏实,又给柳青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这一问不要紧,反而问出了点别的事儿来。
原来,桑瑜结婚的日子才定,罗大鹏两口子就已经在准备请假,打算过来了,罗大鹏还专门回了一趟老家,问了问桑父桑母,要不要一起去。
可是桑母一听到要去参加桑瑜的婚礼,这个脸色就难看得不得了,连连说不去,而且不让罗大鹏去,说去了丢人。
罗大鹏就生气了。
这老太太怎么好日子越过越不知道好歹,她现在这么享福是靠着谁,她还不好好的对桑瑜,说什么难听话呢。
桑母的理由也十分的充分,说是到现在为止村子里面的人都不知道桑瑜离婚了,现在突然之间去参加她的婚礼,她这二婚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
桑瑜以后倒是不在村子里面过日子,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到,可是她不一样,她一辈子都要呆在村子里面的,自己就是个二婚,现在女儿也是二婚,这个名声太不好听了。
这样下去,以后桑衡和桑阳说不上媳妇。
并且也不许罗大鹏去,说是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要是让别人知道罗大鹏去了,知道了桑瑜二婚,那么到处乱传话,就更丢人了。
罗大鹏可不听她的,就是要来,票都买了。
最后还是桑瑜把他劝下来了,让他不要来了,他那个单位现在也在走改制的路线,请假太多的话,怕他以后不好交代。
罗大鹏本来不同意,桑瑜是好劝歹劝才算是劝住了。
其实老家人来不来的,桑瑜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在听到桑母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二婚、丢人的时候,她忍不住齿冷。
也罢,反正桑母的年纪一大把了,想改也是改不了了,而她对于那个老家只有尽了赡养本分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强求了。
本来桑瑜以为自己会伤心的,可是,她却意外的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伤心,她仔细的分析了一下,才想出个所以然来。
到是不是她现在冷心冷血,而是她个人成长了,她的眼界开阔了,她脑子里面想的东西更多的是关于自己的事业、生活和个人的,反而原生家庭的比重就占得微乎其微了。
微乎其微的东西,想要在自己的心里翻起什么浪花,那显然不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桑瑜心里面反而轻松了不少,她是真的放下了。
桑瑜闭着眼任桑柳在自己的身上头上脸上折腾,闻着空气中发胶的味道,昏昏欲睡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
窗外天还黑着,屋里的台灯却亮得刺眼。
桑瑜结婚穿的是婚纱,在这个年代是相当稀奇的,这条裙子是刘业听说桑瑜要结婚,专门从港城拿了婚纱样子给她做的,也是在前天才到的。
桑瑜也就是婚纱到的那天自己摸黑在屋子里面试了一下,然后就丢给了桑柳。
桑柳拿到这套婚纱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她经常往C城跑,婚纱这个东西倒是常见,可是,常见和自己亲自看到摸到是两回事。
这套婚纱的上半身是用珠光缎面做的,领口的地方绣着一圈的水钻,胸口到腰部的地方都用大大小小的人造珍珠绣成了华丽的图案,被收得细细的腰肢下面用很多层的白纱做成了大大的公主裙,甚至还有一个不算小的拖尾。
跟繁复的裙子相比,头纱却十分的简约,只有长长的披纱,在披纱的边缘用精致的蕾丝缀了一圈的边,外带一朵缎面的百合花作为头上的装饰。
桑柳自从看到了这套婚纱,眼睛就已经挪不开了,为了这套婚纱不弄出褶皱,她从店子里面搬来了一个模特,把这套婚纱套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