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
一个女人运气好的话,那么就是碰到了一个能骗她一辈子的男人,运气不好的话,那么就是碰到了一个骗她一阵子的男人。
很显然,阮明月运气不怎么好。
在那十年没有到来之前,裴东昌的戏演得足够能拿奥斯卡小金人。
在家给丈母娘捶背,陪老丈人下棋,给老婆洗脚,给儿子做饭,单位评“五好家庭”,年年都能拿红本本。
可1966年这风一吹,他的面具“咔哒”一下就掉了。
裴铮说起这些往事,表情平静得跟古井一样,可是他捏得发白的手指关节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怒。
小时候的裴铮亲眼看着父亲把外公书房里的线装书一捆捆往火里扔,母亲阮明月一边上去阻拦,一边疯狂哭着问“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以前跟我说的都不作数了吗?”
而裴东昌只是把她重重的推到了地上,表情狰狞得像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鬼。
那个时候阮明月觉得只要自己多忍让一点,等着这些难熬的日子过去,他们一家人还能跟以前一样。
可是阮明月的眼泪和忍让没有换来丈夫的回心转意,换来的只有裴东昌却冷冷地甩来一份离婚协议书。
更过分的是,离婚手续办完才三天,他就跑去革委会副主任家,那副主任的女儿刚死了丈夫,正需要个“根正苗红”的男人撑场面呢。
裴铮没细讲裴东昌新妻子家的手段,就算他一字不提桑瑜也能想象得到。
批斗会上的口号声、抄家时摔碎的古董,寒冬腊月里被赶出家门的老两口……那些年,就连京城的雪好像都带着血腥味。
裴铮的外公是1970年走的,死在牛棚里,外婆第二年也跟着去了,至于他的母亲阮明月本就身体弱,噩耗接连到来让她一口气没上来,1973年春天也闭上了眼。
“裴东昌总说他没亲手害过人,”裴铮冷笑一声,“可他新岳家往死里整我外公外婆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还拿了‘积极分子’的奖状呢。”
裴铮高中毕业那年才17岁,背着个旧帆布包就来了滨江。
他说阮明月年轻时在这儿待过,在这里呆着好像人也活过来了。
他在木材厂那几年过得不容易,人也敏感又多疑,脾气也不好,要不是遇见了桑瑜只怕他现在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不过这么多年他都没回过京城,也没跟裴东昌联系过。
第143章第143章许虹第143章许虹
可命运这个东西,不是你一直回避就能避开的。
有些事情它始终要来。
裴铮一开始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能干得那么大,可是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就不是你在带着事情走,而是被事情推着走。
他从安居装修公司变成了安居房产公司,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去京城批地。
外祖父当年的老部下、外祖母的老战友,一知道他回了京城,就纷纷联系他。
这些人现在很有一些身份和地位,要么在部委当领导,要么是商界新贵,他们一见到见到裴铮都忍不住回忆起阮家老两口,回忆起阮明月当年的风采。
一句“孩子,你外公要是还在,该多高兴”不但让裴铮这个七尺男儿红了眼眶,更是为他打开了方便之门,让他的房地产迅速的打开了局面。
这些人帮裴铮牵线搭桥,给资源,这下可把裴东昌气坏了。
特别他那个新妻子,以前跟着裴东昌赖在阮家的“遗产”上吃香喝辣,现在见裴铮要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天天在裴东昌耳边煽风点火,趁着裴铮在京城的时候,这两口子来找他大闹一场。
裴东昌指着裴铮鼻子骂“白眼狼”,继母说他是心狠冷血的资本家狗崽子,回来就是来占弟弟妹妹们的便宜的,裴铮也不惯着他们,虽然没有打裴东昌,可是却把这两个人的孩子给狠狠揍了一顿。
一时间场面搞得很难看,最后还是阮家的老相识们把这个事儿给平了。
“所以这些年,我宁愿去南边跑,也不想京城。”裴铮声音像滨江的冬水一样冷。“我见到那些人就恶心。”
桑瑜起裴铮跟她说过的这些往事,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裴铮的眉骨,那里有道浅浅的疤,是小时候为了给外婆挡砖头留下的。
“要不这个给卫生巾打广告的事儿……就我先去趟京城看看,你就别回去了。”
裴铮握住她的手,掌心暖暖的。
他望向窗外,夜色里好像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京城胡同,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不用。这次咱回去,睡不着觉的该是他们。”
因为要去中央台做广告,这里面有什么样的要求谁都不知道,而且要上中央台的广告还没有拍,这个找导演、找演员还有拍摄什么的都还没有弄,桑瑜和裴铮两个人就在年前一个月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