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让你出来多穿点,你非穿这么少,冷的话就先回去?”
杨衍目的达成,却还装成一副病弱的样子,心满意足地说了一声“好。”
离开客栈,柴蘅一面絮絮叨叨说他这几日衣裳穿少了,一面脑子里回忆着刚刚的那个崔邈,总觉得那是一张好熟悉的脸。
“刚刚那个崔指挥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回去的路上,柴蘅一步三回头。
杨衍想起那个梦,拉着她不许她回头,面上却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你要是喜欢那样的,我也可以天天不穿衣裳给你看,但有一点,看了我,就不许看别人。”
他近来总是动不动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飞醋。
柴蘅觉得奇奇怪怪,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又不听话地回头看了一眼崔邈的方向。
3。
这几天,周九受了伤,他近来实在有些倒霉。前几日,去了一趟田间的庄子,结果就被田地里猎户随手乱扔的兽夹给夹伤了。
“这天杀的,谁家把兽夹随手乱扔啊,是哪家的猎户?”周九的妻子气愤不已,找到庄子里,最终找到了罪魁祸首,恰巧跟周九同姓,是个平日里爱喝大酒的,喝醉酒了就爱随手乱扔东西。
周九的妻子气愤地带人去捶了他一顿。捶完就在侯府里照顾周九的伤势。
周九第一天从庄子里被抬回来的时候,嚎得整个侯府都能听见他的喊声。
杨衍在大夫给周九治伤的时候去看了周九几次,每一次,周九都得攥着自家大人的胳膊,嗷嗷地喊疼。
嗷呜完就问能不能涨点月钱。
杨衍也不想做一个冷酷无情的东家,看他嚎得如此可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让账房给周九的月钱直接翻倍。
府里没了周九这个得力的大管家简直没法转。
近来柴蘅觉得小厨房的饭菜没了周九的监工都不好吃了,所以胃口变得很不好。她发现有变化的话不仅仅是她,还有杨衍。
但杨衍的变化很奇怪,总是隔三差五地拨弄或者捏她的腿,似乎很担心她受伤的样子。
柴蘅知道,大概是周九嚎得太渗人,他怕她步周九的后尘。
“我又不会那么倒霉踩到兽夹。”
“我虽然走路不太看路,但平地上我不至于的。除非有人给我刨坑,故意害我摔倒。”柴蘅说。
说完后又看向杨衍:“你这么心虚,不会是又做那个奇怪的梦了吧,在梦里我是不是跟周九一样倒霉?”
杨衍不知道怎么形容梦里的她,但她真的比周九坚韧,竟然真的能拖着那样疼的一条腿回来。
他喉咙一紧。
柴蘅其实这两天也在做梦,也许是看到周九受伤有感,所以她也总梦见自己掉到了一个大坑里,坑里有一个兽夹。她的腿断了很疼很疼,在梦里,杨衍还对她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她很难过,所以想着如果有下辈子再也不要原谅他,后来在梦里真的有了下辈子,她也真的没有原谅他。
“我这阵子其实也做梦了,有可能跟你说同一个,梦里的你对我真的很不好。”
杨衍看着她:“那梦里的你疼不疼?”
他看到周九那个样子,就一直在想,周九一个大男人都能叫成那样,她又是怎么忍下来的。
“疼啊。”
“那在梦里你怎么不跟大夫说你疼。”
“没有意义的,没有人会在乎。”柴蘅回忆起那个梦,也会觉得有一种窒息感笼罩着她。
没有人会在乎,也包括梦里的他。
杨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搅一搅的疼,他鼻子很酸,眼睛也很胀,但不想让柴蘅直面自己这副狼狈样子,所以把额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柴蘅感觉到有眼泪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做梦而已,哭什么?”
第一次看见杨衍哭,柴蘅又好笑又手足无措。
“我不会让那样的梦成真的。”杨衍闷闷地说。
柴蘅笑:“没关系,如果成真了,我就像梦里一样,永远都不原谅你。一辈子待在离你远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