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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我喝了快一个星期的十全大补汤,那股又甜又苦的、混杂了当归和不知名草药根茎的味道,就像一层洗不掉的油漆,牢牢地附着在了我的舌根上。

以至于我在学校里,闻到女同学文具盒里飘出的、那种廉价的茉莉花香味的橡皮筋的味道时,都会忍不住干呕一下。

妈妈似乎对我这种反应很满意。

她好像觉得,只有这种具体的、能被感官捕捉到的苦,才能证明那些补药正在我的身体里,发挥著作用,才能让她自己心里,那些看不见的亏空和虚弱得到一点点虚假的填补。

而曾文静,则像一株生长在我们这个充满了药味和机油味的、沉闷世界之外的、不知名的植物。

她身上,永远都带着一股干净的、混杂了阳光、墨水和她那件总是洗得发白的校服上,残留的肥皂泡的味道。

那个春天,她迷上了英语。

那不是我们课本上那种,“Howareyou?Fine,th

ankyou,andyou?”式的、干巴巴的英语。她迷上的,是一

种更遥远的、只存在于网络和磁带里的、带着音乐般韵律的英语。

我发现,她最近有了一个宝贝——一台小小的、半旧的随身听。

那是她父亲从乡下中学淘来的、不知哪个老师用过的旧货,塑料的外壳边角都已经被磨得发亮,连放电池的那个小卡扣都断了,需要用一小截透明胶带,歪歪扭扭地粘着。

她却非常珍惜,甚至用她妈妈织毛衣剩下的、淡黄色的毛线,给它打了一个小小的、刚好能套进去的保护套。

省里要举办一场中学生英语演讲比赛,我们县只有一个推荐名额。

这个消息,像一颗小石子,在我们年级那潭死水里,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但很快就平息了。

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省城是一个和北京一样遥远的概念,远不如讨论昨天晚上还珠格格里小燕子又闯了什么祸来得实在。

可这颗石子,却在曾文静的心里,砸出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

她的目标,就是拿下这个名额。但她的动机,和那些想通过比赛获得加分、拿到奖状的同学,似乎完全不同。

有一次,在自习课上,我看到她正戴着耳机,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英汉词典,嘴里念念有词。

我凑过去,小声地问她:“你这么拼命,就是为了去省里拿个奖啊?”

她抬起头,把其中一只耳机递给我。

那耳机的海绵套,已经有些发黄、破损了。

我戴上,听到了一段极其清晰、纯正的、我从未听过的女声在朗读着什么。

那声音,圆润、饱满,每一个单词的起承转合,都像音乐一样优美。

它和我们英语老师那生硬的、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把“three”读成“树”的发音,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你听,”她看着我,眼睛里,闪着一种近乎于信仰的、倔强的光,“这才是英语本来的样子。我觉得,一件美好的事情,就应该被这样对待。”

她所说的“好好对待”,是一种近乎于工程师的、充满智慧和耐心的、笨拙的抗争。

她没有去买那些昂贵的、全新的标准发音磁带,更买不起当时刚刚开始在我们县城里出现的、像个小宝贝一样被锁在玻璃柜台里的MP3。

她唯一的音源,是县里那个上网费贵得吓人的网吧。

那里的电脑,屏幕还是那种大屁股的、泛着蓝光的纯平显示器。

她会用攒了好几个星期的零花钱,去那里开上一个小时的机。

然后,从一些我看不懂的、全是英文的网站上,下载一些同样是英文的、名叫MP3的音频文件。

可难题在于,如何把电脑里的声音,装进她那台只能播放磁带的旧随身听里。

我看着她,像一个最顽强的工程师,在用手里最简陋的零件试图搭建一架通往新世界的桥梁。

她从一本不知从哪儿淘来的、旧的《电脑爱好者》杂志上,找到了一个土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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