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海棠树下,朝日柔就像一只慵懒的猫蜷缩在躺椅上,阳光洒在她身上,海棠花落在她的睡容上,她眉头微蹙,像是梦到了讨厌的事。
月澜静悄悄地站在一旁贪恋地看着,好想帮她拂去脸上的花,好想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好想抱起她紧紧拥在怀里……但他知道她不喜欢他的触碰,连靠近也不行,她根本就不想看到他,所以他几乎连呼吸都屏住,生怕吵醒她,看到她不欢迎的眼神。
手里拿着毛毯原本是要盖在她身上,却因为看得入迷忘记了,直到一阵凉风吹来,他才轻手轻脚走过去替她盖上。
还是吵醒了她。
她像是突然惊醒似的,整个人猛地弹坐起来,一手紧紧扣住月澜静的手,水汪汪的大眼顽强地瞪着,像是在拼命抵抗什么。
“做噩梦了吗?”月澜静不难猜到她怕是梦到阎冥魑了!
他温情脉脉的眼神,轻而柔和的声音,让她神情恍惚了一下,之后缓缓看清眼前的人,才意识到阎冥魑没有找来,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她略显疲惫的眼眸里果然如他所料投射出厌恶的情绪来,她甩开他的手,像甩开病毒一样。
月澜静苦涩一笑,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以为麻木了,没想到还是会流血,“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我见你睡着了,这里风又大,怕你受凉,所以才拿来毯子…”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如此卑微。
朝日柔依旧不语,只是把身上的毯子递还给他。
“你额头上流了好多汗!”肯定是冷汗,月澜静在一旁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想要替她擦却又不敢。
朝日柔接过,但仍是不想开口,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他的出现总会让她心底升起一团阴影。
虽然他可能真的改过自新了,他在尽自己所能地弥补她,但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他还能让她父亲复活吗?她父亲终究是死在了他手里…这点她是永远也不会原谅他的!
他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呢,忏悔有什么用呢,只能让他自己好过点,别人依旧在承受他所带来的痛苦!
可让她报仇,却也下不了手,他与她之间的情份也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
她现在只想互不打搅地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只要看不到,她是基本不会想起他的。
“你在担心阎冥魑的事吗?担心他找来?我想不会的,他不知道有这个地方,而且有月澜修他们时刻盯着,是绝不会让他出现在这里!如果你在担心月澜修他们对付不了他,我想你也可以放心,算算时间阎冥魑也该毒发了,他的功力很快就会丧失,变成一个普通人…”月澜静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打断。
“原来如此,难怪我的身体最近变得虚弱不少,原来早就中了你们的毒!”墙角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抹幽怨的身影。
那个声音柔柔嫩嫩的,仿佛毫无攻击力,却让朝日柔和月澜静心凉了半截。
朝日柔从躺椅上翻身而起,月澜静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两人目光惊恐地望向声音发源地,只见墙角边一串串宛若珠帘的紫藤花中,缓缓走出一个比这花还要柔美娇嫩的女人!
她看来弱不经风,却把朝日柔和月澜静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只是还有退路吗?!
月澜修母亲月澜欢那边发生了点状况,屋里有陌生人闯入的痕迹,吓得她立马打电话给儿子,月澜修听闻这事立马赶了回去,好在母亲毫发无伤,家里也没丢失什么,但以防万一,月澜修让母亲暂时搬去和景明的妻子住一块,两人也是多年不见的好友,相见甚欢!
等月澜修返回庄优雅住的医院时,天还未亮,她仍是在睡觉。病房门口他安排了乔装成病人的警察,看到他就向他报告,“放心吧,我一直守在这里,没见她出去过!”虽然困得不行,但一直强撑着眼皮。
“那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只有查房的护士进进出出过。”因为不小心打盹的时候看到护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哪里知道那个护士会是庄优雅假扮的呢。
天亮了,庄优雅一醒来就说自己没事了,非要办理出院手续,月澜修当然是依着她。
“我和我母亲通过电话,她好像感冒生病了,我想立马过去看望她,有时候我觉得我挺不孝的,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你会和我一起去吗?”庄优雅紧盯着他道。
“当然,你想什么时候去,我订机票。”这一刻他也不知道她脑袋真正想的是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神还是充满爱恋,但又觉得多了些什么,每回他想从她眼里捕捉时,那种情绪总是快得一闪而逝,让人来不及看清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