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看着这二人一来一去的,急得没法。王氏为什么那么记恨赵氏?还不是因为她这一口也对大老爷的味,要不是陈宜快人一步先得手,要是大老爷先见到她,保准也得收入房里,从此和王氏斗得有来有回。
眼见二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微妙,冯妈妈也顾不得陈宁素日的威严,硬着头皮插到两人中间:“大爷,事不宜迟,需立即带赵氏回咱们院子里审问。”
陈宁极不喜爱赵氏面对他时那种故意展现的妖媚,这是她的一种挑衅,心情本就不好,冯妈妈又此时插嘴,他便有理由迁怒:“冯氏,主子说话,没有你开口的份。”
冯妈妈只得闭嘴,心里默默祈祷王氏别在这时候进来。
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此时,王氏也带着一众婢女进了偏房。
原是看着冯妈妈这边一直没消息,后又听说了陈宁也来了这边,便匆匆赶来助阵。谁知刚一进门,就看见赵氏跪在地上,居然和大老爷眉来眼去的。
王氏心里的火,蹭就上来了:“赵姨娘,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赵金儿抬眸看着王氏的脸,不由一笑:“大夫人,你觉得我唱的是哪一出,就是哪一出。”
“你?!”王氏大怒,一指赵氏,盛怒之下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冯妈妈趁机来到王氏身边,向她通禀:“方才赵姨娘自己认了,是她骗七姑娘离府的。”
这一句果然让王氏转怒为喜,她俯视着赵氏,仿佛看着一头筹谋已久终于落网的猎物:“赵氏,所言当真?”
“是真是假,重要么?”赵金儿依旧是一脸的不驯,抬起下颌,“大夫人若是想,便是没有这回事,也会将屎盆子扣我头上不是?”
换做平日,王氏已被气得怒不可遏,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断定赵氏这回是跑不了了,注定要被正法,因此只是冷笑数声:“赵姨娘现在的嘴倒是硬,但愿等下上了家法,你的嘴还能如此这般牙尖嘴利。”
赵金儿看了王氏一眼,悠悠开口:“我是三房的姨娘,大夫人是长房的人,没资格来安排我的家法。”
陈宁一向最厌烦这种后宅女眷间的斗嘴,只蹙眉询问道:“姨娘,若果真是你怂恿的七娘外出,那谁是指使你的人?”此时非同小可,一个不慎可能拖整个陈家下水,不像是赵氏一个姨娘可以做出来的事。多半是有人在幕后操盘,故意顶了一个赵氏出来背锅。加之之前陈妙之遇匪一案,多半又是那个内鬼在运作这一切。
赵金儿一面对陈宁,那副妖妖俏俏的模样就回来了,她美目一转,眼波流转,横了一眼:“就不能是我自己的主意?”
王氏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副模样,原本因她落网而带来的愉悦感顿时烟消云散:“赵氏!好生回话!”
赵氏咯咯一笑:“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怎么不算好生回话了?”
“来人!上家法!”王氏怒火攻心,厉声高喝起来。这一声极其的响亮,即使在正厅也能清晰耳闻。主位上的伍氏眉毛一动,睁开了无神的眼睛。这一切,刚刚来此服侍的大房婢女们,都没有察觉。她们也不知道,四十年前,先太爷打死伍氏奶娘前,说的也是这句话。
赵金儿眉毛一拧,毫不相让:“大夫人好大胆子,要在老祖宗的院子里开堂么?”
冯妈妈一把拉住了王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夫人息怒,好歹把人先哄出去。这毕竟是老夫人的地方,传出去没的叫人笑话。”
陈宁也不甚满意妻子的这般作态,只轻声言语:“夫人累了,扶夫人回去休息。”
冯妈妈闻言点头,立即托着王氏的胳膊,想将她带离此地。
可王氏已气到了失去了理智,她甩开冯妈妈的胳膊,指着在场诸人怒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哄了我出去,你们一个二个的,好继续打眉眼官司。今日我偏不走!就在这老祖宗院里,我倒要问个明白!”
陈宁最恨身边人上不得台面,王氏此举对他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他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的结发妻子,一字一句又把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只是语气冰凉:“我说了,夫人累了,带夫人回去。”
在场之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若是王氏再这样折腾下去,恐怕赵姨娘还未怎么样,王氏要先吃一记大亏。
王氏也听出来了大老爷的意思,她脸色一白,一行泪竟然落了下来:“老爷,你要偏帮一个外人?”
冯妈妈已然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其他,抱住了王氏就往外拖:“是是是,夫人累了,这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