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生正负手立于窗边,感受到儿子进来,转身打量了他片刻,目光在他周身流转的锋锐剑气上停留。
“紫府中期,剑气凝实,看来你没有懈迨。”
得到父亲认可,傅永陵心中微暖,躬身道:“不敢姑负父亲期望。”
傅长生微微颔指,一道无形禁制瞬间笼罩整个静室,隔绝内外。他神色转为肃穆:“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桩关乎你道途的机缘予你。此事极为隐秘,除你之外,不得对任何人提及,包括你的兄弟姐妹,明白吗?”
傅永陵见父亲如此郑重,心中一凛,立刻郑重应诺:“孩儿谨记,绝不外泄!”
“好。”傅长生不再多言,并指如剑,点向自己眉心。只见一缕极其凝练、散发着古老破碎气息的金色光芒被他缓缓引出,悬浮于指尖之上,光芒内核仿佛蕴含着能斩断虚空的极致锋锐。静室内的空气仿佛都被无形的剑意切割。
“此乃【法种:斩虚剑意】,地阶上品,是血脉传承之宝。今日,便种于你紫府之中。”
傅永陵虽不知“法种”具体为何物,但“地阶上品”、“血脉传承”以及那缕剑意本身带来的灵魂战栗感,让他瞬间明白此物是何等逆天的机缘!他激动得身躯微颤,但强大的心性让他立刻稳住心神,深深一拜:“谢父亲厚赐!永陵必以性命守护此秘,勤修不辍,绝不辱没此法种!”
“收敛心神,放开紫府防御,引导剑意入体。过程或有痛楚,需紧守灵台清明。”傅长生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傅永陵立刻盘膝坐下,全力运转功法,放开了对紫府的守护。
傅长生指尖轻弹,那缕金色剑意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没入傅永陵眉心。
“呃!”剑意入体的瞬间,傅永陵闷哼一声,脸色骤然苍白,额头青筋暴露。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利刃在他紫府内穿梭,要将他的神识都切割开来,痛苦远超想象。
傅长生手掌适时按在他头顶天灵,一股远比傅永陵自身精纯浩瀚无数倍的法力温和涌入,如同最坚韧的护鞘,包裹住那缕横冲直撞的剑意法种,引导它向着紫府中央沉去,同时稳固着傅永陵几乎要溃散的神魂。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傅长生始终面色平静,以其深不可测的修为,稳稳地为儿子护法。
当傅长生最终收回手掌时,傅永陵浑身已被汗水浸透,如同虚脱,但当他内视紫府,看到那枚悬浮在中央、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纯粹斩虚剑意的金色种子时,所有的疲惫与痛苦都化为了巨大的喜悦与坚定。
他挣扎着起身,再次深深叩拜,这一次,声音带着哽咽与无比的决心:“父亲再造之恩,永陵永世不忘!此生定当穷尽毕生之力,攀登剑道巅峰!”
傅长生看着儿子眼中那比以往更加纯粹、更加锐利的剑心之光,满意地点了点头。
静室外,远处回廊。
傅永蓬焦躁地踱步,他比傅永陵晚到一步,被告知父亲正在与二弟密谈,任何人不得打扰。他试图探听,却被无形的禁制阻挡。
“究竟在谈什么?如此神秘”他心中如同百爪挠心,种种猜测让他嫉妒得发狂,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外苦苦等待。
傅永蓬见傅永陵密室出来,立马迎了上去,急迫道:
“二弟,如何?父亲找你何事?”
“就是例行询问修炼上的事情。”
傅永陵怕兄长继续追问,找了个借口,便先行离开。
傅永蓬看着弟弟离去时那掩饰不住的振奋以及周身隐约流转的、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锋锐气息,心中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他几乎可以肯定,父亲必定是赐予了二弟了不得的机缘!这让他又是嫉妒,又是不甘。
“同是父亲所出!”他心中愤满,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强压着情绪,脸上堆起躬敬的笑容,走向父亲的静室。
“父亲,孩儿永蓬求见。”
静室门无声打开,傅永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只见傅长生正背对着他,望着窗外。
“何事?”傅长生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傅永蓬连忙躬身道:“父亲,孩儿听闻二弟修为突破,特来道贺。另外孩儿近日打理家族事务,深感修为不足,恐有负父亲重托,不知父亲可有指点?”他话语委婉,但其中的试探之意却很明显。
傅长生转过身,目光澹澹地扫过傅永蓬。这个长子的心思,他如何不知?善妒,且总将自己的不足归咎于外因。
“永蓬,”傅长生开口道,“修行之路,首重心性。你若能将攀比之心、怨怼之意,转化为勤勉修行的动力,道途自然宽广。家族事务,你做得尚可,但需知,实力才是我傅家立足之本。”
他没有赐予任何实物,而是点出了傅永蓬性格上的缺陷。这既是告诫,也是一种点拨。
傅永蓬闻言,心中一阵失落,但不敢反驳,只得低头称是:“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谨记。”
“去吧,好生修炼,约束好青麟,莫要让他走了岔路。”傅长生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是,父亲。”傅永蓬不敢再多言,躬敬地退出了静室。走出门外,他脸上的躬敬瞬间化为阴郁。父亲的“指点”在他听来,不过是敷衍之词,更坐实了其“偏心”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