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顶光刺目,晃得莫怿眼睛胀痛,半晌才聚上焦。
四周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尖叫声刺破耳膜。
嘈杂的人声里,有人在大声喊:“医生!这里有人摔下来了!”
莫怿觉得自己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躺在橡胶地板上动弹不得。
心说,谁也比不上他倒霉吧?不是说情场失意,职场就该得意吗?
可他好不容易出差这么多天回来,竟然落到了急诊科同事的手里。
他想动一动,却发现全身使不上力气。
同事不疾不徐地走过来,蹲在他身边问:“你怎么样啊?头晕吗?恶心吗?还能动吗?”
声音没什么情绪,像是在展示自己的专业性。
莫怿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没有硬撑:“不晕,不恶心,但不太能动。”
又问:“有哪里疼吗?”
他答:“好像都疼,散架了。”
同事轻轻点了点头,招呼担架来抬他。
他被送去急诊室做检查,总算远离了急诊大厅里的喧哗吵闹。
邵青山和主任急急忙忙来寻他,嘱咐急诊科同事给他做全面检查,一项都别漏。
结果一堆检查做出来,只有点外伤、足部挫伤还有左腿轻度骨折。
还真算福大命大,主任简直要喊阿弥陀佛了。
确认无大碍后,转头忍不住教育莫怿:“你说你,凑那个热闹做什么?保安不就在旁边嘛!还需要你来拉架?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
莫怿这才觉得后怕,总算老实一回,乖乖挨训。
说来也怪他多事。
跟主任一行人路过二楼分诊台时,听到了靠中庭观光电梯处几人争执吼叫的声音。
莫怿好奇心重,朝声音的来源处走去,就连主任在身后喊他,他也没顾得上回应。
那场面一看便是医患纠纷,但比较震撼。
对方人多势众,三五个身形如山的大汉围着,这么冷的天,都只穿着短袖T恤,油腻腻的皮夹克勾在手上,个个露着粗膀花臂,从气势上压倒一切。
这几位壮汉的情绪激动,而着被包围在中间的年轻医生显得格外无助。
他正试图解释什么,可身板在那群人里显得瘦削,微弱的声音被他们的声浪淹没。
对方压根不给他平静陈述的机会。
医患纠纷向来就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道不明的。
更何况,医科专业的壁垒太厚,非相关专业的人很难轻易听明白。
莫怿还没来得及向一旁的护士打听清楚情况,就听其中一个男人粗着嗓子嚷嚷道:“我爸就是被你害死的!你一定给我爸用错什么药了!问你这个药什么作用你也不说,价格还这么贵!你就是谋财害命的庸医!我要你给我爸偿命!”
说完,率先挥舞着拳头冲上去,其他几人紧随其后。
场面一时格外混乱,莫怿凑得近,下意识上前去阻拦。
这一上前让他悔断了肠子。
不知是谁狠狠推了他一把,怕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他一个身高187厘米,体重80公斤,且有良好日常锻炼习惯的成年男性,就这样愣生生从二楼中庭的围栏处被掀了下去。
真丢人……
莫怿如是想。
若是被莫恬知道,怕是要嘲笑他练的一身肌肉都是花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