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哪会有今日?
至於后来元兵反扑,胡家又遭受乱世中的动盪,那都是后话了。
但这一点是没错的。
胡父供出了弟弟,之后弟弟反哺胡家,於乱世之中保全了这一支的家人。
胡父说到此处时,便也举起了酒杯,招呼著胡显和胡翊道:
“显儿、翊儿,今日也要敬你们叔父一杯酒。
我若在时,他是你们叔父。
我若有一日撒手人寰,念及起来,他这个叔父便如同亲生父亲是一样的。
你们也要记住惟庸为这个家,所付出的一切。”
胡翊点了点头,和大哥一起端起酒杯,和叔父碰盏。
胡父这时候便又说起道:
“惟庸,你不欠我的,以后也不要再提起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事。
若没有你,大哥这一脉早已断绝了,又何来的亏欠呢?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咱们家里,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胡惟庸连连点头称是,为大哥的这番话,心中感动不已。
大哥胡显是个心思较为单纯之人,当初做著九品广积仓副使,便已经厌倦了官场上的那些算计。
如今,他忽然觉得自已误会了叔父,先前以为叔父过於功利。
但现在得知了叔父的苦心,他也是立即站起来,举杯敬了胡惟庸一杯酒。
胡显一开口就显得很诚挚,恭恭敬敬地用双手將酒杯端到了叔父面前,还面带著愧色:
“叔父,显儿不会说话。
总之,感谢叔父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
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没有叔父就没有我这条命,侄儿敬叔父一杯!”
胡惟庸笑著过来,和胡显碰杯,然后笑著说道:
“再有两月,瑛儿就要临盆了。
你是个做父亲的人了,叔父知道你的性子。
既无升官发財之意,那就索性在家中好好照顾妻子儿女,奉养双亲。
平淡些的日子虽然淡如水,却也別有滋味,叔父现在心里苦啊,想重新过回原来的日子,也变得很难抽身而出了。
所以,你更加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太平日子。”
说到此处时,胡惟庸又是一嘆。
而他的这句话,也令胡翊的心头抽动了一下。
这话,他已是第二次听叔父说起了。
头一次时,叔侄二人在秦淮河畔的柳堤上交心。
叔父那时候便提到过此事,说他已是船到江心,靠不了岸,越陷越深。
今日,他又说自己想重新过回原来的日子,却很难抽身。
胡翊愿意相信叔父说的是真话。
但叔父的话,依旧不可以全信,他心里深谱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