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关诗社什么事?武天钺更加不解,但自己也就是个添头,便没说什么,只道:“既这样,那一家送上来的应该不够,你多备一些。”
见兰叶点头应下,又道:“你过会儿去那边一趟,只说这一社终究是我同史姑娘一道起的,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出,只让我们这边负责宴上其余吃喝之物就是。”
“是。”兰叶答应着去了。
兰叶去蘅芜苑后,武天钺方去了潇湘馆。
黛玉正在看书,见他来了,笑着呛声道:“世子怎有时间过来?不同人商量明日诗社的事?”
“明明是你提起的。”武天钺熟门熟路地坐到黛玉旁边,委屈道,“怎么还怪起我了。”
黛玉噎了一下,咬了咬唇,不知说什么,扭头气道:“我哪句话怪你了?”
“你没有,是我多想了。”武天钺忙解释,“这只是一个诗会,你也知道我最近忙,所以全程没露面,都是兰叶去的。”
说着,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身子扳回来,见她嘟着嘴生气,煞是可爱,笑着凑近:“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一句话将黛玉说得更气闷:“那你怪我好了,你这么忙还推着你办诗社。”
“我何时要怪你了?”武天钺用额头蹭了蹭她的,低声笑道,“我知道妹妹是不想我融不进去,一个人待着无聊。”
黛玉见他一语道出自己的心思,心中的憋闷都散了,眼里带上笑意。
武天钺微微后退,做好了被她推开的准备,但一直没被推开。
又见黛玉抬眸看着自己,眼里亮晶晶的,也没其他动作,视线微微往下,便看到那片粉嫩的嘴唇,因刚才黛玉咬唇的动作,添了一点水润和血色。
武天钺忽有些口干舌燥,低头想印上去,才有动作,外面廊上忽传来那只鹦哥的声音:“从今不惧星霜换,携手烟波共白头。”
黛玉被这声音吓到,忽把武天钺推开。
武天钺趔趄了一下,忙站稳了身子,咬牙切齿道:“我迟早炖了它。”
黛玉听了那句诗吓得不轻,生怕武天钺问起,脸上红晕还没散,听了他这话,知他没听清,这才放下心来,哼道:“你要做什么?”
武天钺知道她喜爱那畜牲,没敢再说,只嘟囔道:“它都坏我多少次事了。”
黛玉听了,想起方才的事,耳根处才消下去的红色又爬了上来,不好意思接话,转而问道:“明日的诗社如何了?”
武天钺见她不想提,深深叹了口气,又想到明日那事,自己对这些人都不怎么了解,
问问黛玉也好,遂道:“我正要问你。”
随后将明日开螃蟹宴,螃蟹由宝钗出,还要请贾府众人的事一一说了,又道:“我觉得一个小辈间的诗社闹得众人皆知不太好,但我又不了解府里众姑娘的情况,也不好反对。”
黛玉听了,笑道:“那你来问我做什么,怎不去问你的云姑娘薛姑娘?”
只是她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思索着这到底怎么回事。
武天钺正要反驳她,忽听她道:“是了。”
“是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宝姐姐要出螃蟹了。”黛玉歪头笑道,“但我不告诉你。”
“你这几天真的太嚣张了。”武天钺见她满脸调皮,起身挠黛玉的痒,“看来我不收拾你是不行了。”
黛玉一时没防备,被挠得歪倒在椅上,连连求饶:“我错了,这就告诉你。”
武天钺这才停手,正要起身,就见黛玉被自己围在椅子里,她晚间并未上妆,两颊染着红晕,眼角带着刚才笑出的眼泪,鬓发微乱,同平日或骄傲或脆弱的样子不一样,整个人透着一股舒展和娇俏。
黛玉喘匀了气,抬头正对上武天钺的眼神,不觉心跳如鼓,红着耳朵推开他:“你不是想知道吗?”
武天钺忙收回眼神,坐回自己位置上:“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
“云丫头父母早逝,她自小在叔叔家长大……”黛玉叹了口气,没说下去,转而道,“宝姐姐同她玩得更好,定是知道她的处境,方才提出自己来出螃蟹。”
武天钺仍是不解:“但这诗社就是小辈之间的小打小闹,为何要请府里的人?”
黛玉一时也不知怎么解释,若是以前,她也会不解,但同忠顺王妃待久了,见多了听多了众多府邸后宅的事,她已经能理解宝钗为何总是左右逢源,做什么事都要面面俱到。
有个没本事还常惹祸的哥哥,她只能靠自己为家族续命,但身为女子,她不能出去自立门户,想要不放弃哥哥,维持住目前的薛家,她能做的就是讨好二舅母,抓住贾家。
她一个寄居的小姐,上面有母亲和哥哥,那两人又是不会人情世故的,宝钗自然不能越过他们做这种事,只得靠着自己四处走动来维持,这次有了机会,又有湘云的名头,她自然要搏一下。
不过在黛玉看来,这太冒进了,湘云是贾母的侄孙女,从小疼爱着长大的,宝钗这般虽情有可原,但也能扯上利用二字,再加上府里流传着金玉良缘的故事,即便这是她不靠谱的妈传出来的,贾母也会将这些事扣在她头上,此次她怕是要事与愿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