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痕迈进闲间时,她正好抬眸朝他看过来。
目光交接的瞬间,二人皆怔了怔。
随即李姝丽微微一笑,“呀,夫君回来了,贫妾这便给夫君更衣。”她说着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解他胸前的盘纽。
他本能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继而沉沉看向她:“娘子何时这般关注我的更衣之事了?”
李姝丽一顿,眼角浮起些许尴尬:“贫妾这不是担心夫君……忙了一整日,身子疲累了么?”
她恨自己刚刚多此一举,苏荷那贱人的记录里确实没说过为谢无痕更衣一事。
旁边的春兰小声插言:“小姐是因为早上为姑爷更过衣,晚上再更一次,如此,这一日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谢无痕狐疑地盯着春兰:“你主子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开解了?”
春兰一哽,噤了声。
李姝丽只得喃喃附
和:“春兰虽不该插言,但贫妾……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屈身坐到了桌旁,再次看向她。
他觉得此刻的她格外陌生,说话的语气、笑的时候嘴角弯起的孤度、包括布置饭菜时的姿势,都与以前格外不同。
今日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很奇怪,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奇怪。
谢无痕直接问:“娘子今日出过城?”
李姝丽点头:“没错,还不是为了青叔他们贩卖瓜果一事么。”
他又问:“刚刚那个乞儿来给娘子传什么话?”
李姝丽答:“是青叔差他来告诉贫妾,价钱已经谈拢了。”
他穷根究底:“是哪一处瓜果,谈的价钱几何?”
李姝丽一哽,回答不出。
她不过是一闺阁小姐,即便被那对农妇收留过一段时日,却也没接触过这些商贾间的贩卖之事,哪会知晓何处瓜果价钱几何?
春兰不得不再次插言:“回姑爷,是东城外那片瓜果,谈好的价钱是三文钱一市斤。”
所幸她曾听小莲说起过贩瓜一事,故尔能在此刻对上话头。
谢无痕语气冰冷:“春兰,你又僭越了。”
他嘴里唤着春兰,眼睛却是盯着李姝丽。
春兰吓得喉头一紧,“是……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出去。”
她说完暗暗瞟了李姝丽一眼,转身出了屋。
屋内只剩了二人。
谢无痕面色稍缓,道了声:“娘子也坐吧。”
李姝丽当是他疑虑已消,急忙坐到了他身侧的位置:“夫君定然饿了吧,要不咱们开始用膳?”
他摇头:“不急。”
随即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昨夜给娘子买的首饰,娘子怎的没戴?”
昨夜发生的事苏荷那个贱人压根儿没来得及告诉她。
她只得随口敷衍:“正在妆奁里放着呢,贫妾明日便戴。”
谢无痕故作温柔地道了声“好”。
转而说:“这次买的首饰并无金箔包裹,少了几份灵动,下回为夫定然专门给娘子买到有金箔包裹的首饰,如此,方能显出娘子的贵气。”
李姝丽弯着眉眼点头:“多谢夫君,贫妾不胜欢喜。”
谢无痕却兀地抽出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其动作之快令人猝不及防,他问:“你究竟是何人,我的娘子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