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泪落腮边,哽咽回:“姑爷是何等精明之人,那李姝丽对这里又人事不熟,届时必定要穿帮,一旦穿帮,必定要给小姐带来麻烦,所以……我想留下来,帮着那李姝丽消除姑爷的疑心,届时等这里稳下来,等小姐在外头稳下来,再来接我也不迟……”
苏荷不可置信:“春兰,你疯啦?”
张秀花一时也满腹感慨。
她胆小,春兰比她更胆小。
但胆小的春兰有时却胆大包天,譬如在别院时替小姐顶罪说自己偷了馒头,譬如这次又站出来称自己愿意留在谢家。
张秀花也湿了眼眶:“春兰啊……难道你不怕那李姝丽了,你可别忘了,她不只戳烂了你的脸,还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春兰的眸中涌出更多泪水,“我不怕。”说着又看向苏荷:“小姐放心,我没疯,我不怕的。”
其实她是怕的,但她更怕小姐的计划出现纰漏。
毕竟,她这条性命便是小姐救下的,若无小姐,她哪来今日的好日子?
苏荷坚定地拒绝:“不行,留下你一人,太危险了。”
春兰反驳:“小姐让我们离开,自己一人留下,不也危险么?”
“我比你们胆大,自是无碍。”
“我也胆大,我亦无碍。”
“春兰你得听我的安排。”
“我什么事都可以听小姐的,唯独这件事……还望小姐成全。”春兰说完再次对着苏荷伏下身去。
苏荷百感交集,弯腰将她扶起来,“你当知道,我不希望我们任何一个人出现任何意外。”
春兰哽咽答:“小姐放心,我不会出意外的。”
苏荷问:“届时若李姝丽欺负你,你当如何?”
春兰答:“不是还有姑爷在么,且还有吴生,退一万步说,还有正院的老夫人呢,谢家虽有这样那样的糟心事,却也没有一个恶人,李姝丽不敢做恶的。”
“你当真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
苏荷终于松了口:“好,那便依你,待我与姑姑在外头安顿好了,再想办法接你出去。”
春兰含泪展颜:“好,我等着小姐来接我。”
三人细细合计了一番,也总算定好了对谢无痕的说辞。
而此时的谢无痕却正在未央殿里面见皇帝。
自知多福离世,皇帝几乎一夜白头,但身子骨却莫名硬朗起来,不只不咳了,连畏寒的毛病也好转了。
似乎突然强撑起一口气,让自己越活越健硕了。
只是,他再也不煮茶了,殿中那座茶台也被挪走了。
他说:“朕煮再多的茶水,也盼不来多福了。”
又说:“子谕啊,你须得尽快找到朕的那位公主。”
谢无痕答:“皇上放心,六日后或可见分晓。”
皇帝问:“为何是六日后?”
谢无痕这才将周家在昌隆酒楼设局之事一一道来。
皇帝冷着脸,半晌无言。
片刻后沉声吩咐:“朕再给你加派些人手,届时你在酒楼外设下重重埋伏,以便护下朕的公主,但凡周家敢向公主动手,朕便让周家独子倾刻毙命。”
谢无痕不无担忧:“若周元泽当真死于宫卫之手,周平事后会不会对皇上不利?”
皇帝冷哼一声:“皇后已失势,京城十二卫的探子均已被剪除。”
他提醒,“皇上别忘了,还有边疆守将周成。”
“飞往边疆的信鸽已悉数被射杀,周平暂时联络不到他的好侄儿了。”皇帝说着顿了顿:“朕也会尽快安排人手去取代周成。”
谢无痕道了声“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