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能去。”
幽灵寸步不让,她眼神同样冰冷,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烦躁。
她当然不能让他去。
程肆那个傻子,拼了命也要把李离护在干净地方。
她要是现在带李离去看魏明那副被玩烂的、比下水道污泥还肮脏惨状,
等程肆醒了,非得跟她拼命不可。
李离看着幽灵那张不容商量脸,胸口剧烈起伏。
他想推开她,可知道自己推不动。
幽灵看着他这副怒火中烧模样,心里啧了一声。
她忽然觉得有点尴尬,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别处。
“你在这儿照顾程肆。”
“魏明那边,我早就安排好人手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最后用一种刻意营造的、轻松又残忍语调说。
“正在好好‘招待’他。”
“招待”两个字,她咬得极重,尾音拖长,
带着令人不寒而栗意味。
李离眼中疯狂并未消减。
幽灵见状,眼珠一转,干脆换个策略。
她收回手臂,抱在胸前,下巴朝着卧室方向扬了扬。
“再说了,你现在去了,能怎么样?”
“把他剁成肉酱,也换不回程肆受的罪。”
“心病,还得心药医。”
她走近一步,凑到李离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
“等他醒了,睁开眼第一个看到是你,而不是空荡荡房间。”
“你懂心理学,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幽灵说完,退后一步,目光直视着李离。
李离身体僵在原地。
那股滔天怒火,像是被她最后那句话兜头浇下一盆冰水。
是啊。他懂。他比谁都懂。
创伤后应激反应,最需要是一个绝对安全环境,和一个能给予无限安全感的人。
他现在冲出去,除了发泄自己怒火,对程肆没有任何帮助。
甚至,等程肆醒来看不到他,只会陷入更深恐惧和自我怀疑。
那股足以焚烧一切暴虐,被他用强大意志力,硬生生压回胸腔深处。
它没有熄灭,只是被锁了起来,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喷发。
李离紧握拳头,缓慢松开。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走回房间。
幽灵看着他背影,长舒口气。
她转身,带上门,留给他们一个安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