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里忙碌的还是早上那几个佣人,见他过来,其中一个女佣笑起来:“怎么又想来干活换酒啦?王管家已经说了禁酒,现在可换不了咯。”
沈醉摇摇头,认真地说:“我不换酒了,我来帮忙。”
“帮忙?”女佣有些吃惊,下意识地摆手拒绝,“你们都是客人,不用帮忙……”
她话还没说完,沈醉上前一步,从她手里接过扫把,闷不做声地开始扫地。
“哎哎,真不用——”
女佣还想再劝,身边的年长佣人拍拍她的肩膀:“算了,由他去吧,待会吃饭的时候,多给他发两个大鸡腿。”
沈醉手握着扫把,一板一眼地鞠躬:“谢谢。”
说完后又埋头扫地去了-
主楼二楼有几个私密的贵宾室,平时都锁着门,没有向沈村人开放。
此刻凌姝正在其中一间贵宾室里,坐在落地窗前,面前摆着点心和咖啡。她一手端着咖啡杯,一只手撑着下颌,透过落地窗,懒洋洋地看着下方的风景。
窗外是主楼的广场,修了两条连廊。雨势很大,但也有不少闲不住的老人在连廊上来回散步。
王管家站在她身边,正在和她汇报查到的情况。
“昌明武馆成立于七十七年前,第一任馆主是现任馆主沈昌明的爷爷。第一任馆主只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沈昌明的父亲,长大后继承了武馆。二儿子据说性格叛逆,不到十八岁就出去打工,很少回来。沈村人连他的名字和长相都记不清楚了。”
“沈昌明是独生子,打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学武,长大后顺理成章继承武馆。他娶的妻子也是沈村人,但是身体不怎么好,生下沈醉后就一直卧病在床,不怎么出来见人,沈醉四岁那年,他母亲病逝,沈昌明一直没有再娶,拉扯着两个儿子长大。”
沈昌明的故事非常简单,相关的人也不多,看不出什么问题。
“关于沈醉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不少村民都有印象。据说有天半夜里武馆里进了歹徒,想要抢走沈醉。沈昌明跟歹徒拼死搏斗,手上和腿上都挨了一刀,才勉强把歹徒赶走。
“沈昌明当时养了好几个月的伤,病愈后人都瘦了一圈,武术大不如前,性格也变得暴躁易怒,还嗜酒。武馆的生意越来越差,全靠沈醉在外打工补贴,才勉强坚持到现在。”
凌姝放下咖啡杯,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对。”
王管家问:“凌小姐觉得哪里不对?”
凌姝说:“歹徒闯进武馆是为了抢沈醉,这个说法从何而来?”
王管家回忆片刻:“是沈昌明病愈后自己说的。那会治安不如现在,经常会有当街抢小孩子的新闻。”
凌姝挑眉:“沈家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三岁。歹徒又不傻,为什么会抢大的,放弃更简单的小的?而且武馆又不是大街上,沈x昌明还会武术,根本就不是合理的选择。出事后,沈昌明是不是没报警?”
“没报警。”王管家摇头,“他说歹徒们听口音都不是本地人,而且逃跑得太快,报警也没用。”
凌姝轻笑:“他还挺有自信,家里就他一个大人,受伤卧病在床,竟然不怕歹徒会重新上门?到时候他可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不报警,除非他笃定这些歹徒不会再来。”
突然想到什么,凌姝又敲了两下桌子,笑容发冷,“从头到尾,歹徒的说法都是沈昌明一个人提出来的。如果他是在撒谎呢?”
刚才王管家讲述的时候,她在脑海中和盛云深讨论,两人都对所谓的“歹徒”之说不太相信。
一个为了保护孩子不惜受伤的父亲,绝不可能在受伤后不报警。
深夜,歹徒,不过只是沈昌明的一面之词。
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王管家的想法显然没有她和盛云深这么跳脱,惊讶地瞪大眼:“可是他受伤了啊,难道伤口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凌姝沉吟:“受伤,养伤,性格大变……”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到有些离奇的想法。
她立刻抬眸看向王管家,“王叔,接下来拜托你几件事……”-
厉隐站在山间,手中撑着一把黑色雨伞,面色沉沉。
在他面前,几台挖掘机正在冒雨工作,清理着道路上的碎石和断枝。
助理在他身边低声劝说:“厉总,雨还没停,这里很危险,有我们的人看着,你不用亲自盯着。”
“最迟什么时候能修好?”
厉隐没理会他的劝说,直接问道。
助理顿了顿,遗憾地摇头:“前方的桥已经完全断了,现在又在下雨,很多工艺无法实施,即使搭设临时便桥,至少也要一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