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拖着他,嘱咐他一定要护好脸,尔伏发出微弱的赞同声。
这一点距离太难走,好在终于到了。甘融用刀拨开雪层,斩断猩红的分岔接着枝叶,又把易拉罐砍开,畅饮肺血;她又给尔伏接了半杯。
尔伏:“……垃圾怎么没丢。”
甘融:“我有囤积癖你第一天知道吗?”
两个人突然有了分歧。
吵不起来。
甘融不改变别人,也不希望别人改变自己。
尔伏只是默默地沿着甘融的唇印灌血,这东西味道不好,他喝着烧胃。
十点,半死不活的甘融抵达白鸽总署。
她还是第一次和彗星见面,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你戴着面具,是怕我还是吓我?”
他戴着鸟嘴医生的面具,差点又给甘融吓出心理阴影来。
鸦喙鸟嘴里发出风扇那样的嗡嗡声,听起来像是下雨了。
彗星身材微壮但也处于标准范围内,黑色长袍将他从头到尾都盖住,臂弯里的手杖长长的,他要甘融和他保持这个距离。
“哈哈!当然是怕你!”彗星爽朗一笑,“你也别靠近我!我身上有那什么该死的鼠疫,搁远点,待会儿人传人咯——”
“你出生在瘟疫阶段,害怕传染是很正常的,当时没死现在也不会死。”甘融劝了两句,见他对这段时代阴影不为所动,坚定认为自己就是感染了瘟疫,只能直奔正题,“相宜在吗?”
“小兔崽子听到我染病了跑得比列车还快,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躲着,你找她有啥事?”
“西子在哪?”
“……哈哈。”彗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她们跟连体婴一样!当然是跟着跑了。”
甘融应声,听见这个大老粗在她身后喊她名字:“……他怎么死的?”
“不是我杀的,你会信吗?”甘融并不意外彗星会问。
“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离奇的事情我都接受,不过我最喜欢的事还是虚惊一场……”彗星说话的语调很寻常,就像在唠嗑什么家常话。
“以我的年纪也见不了你几面,哎哟,刚刚那一分钟我都听见骨头在叫了!我什么都不懂,能走到这个位置全靠蛮劲,我手脚又很干净。甘融啊,背负命债没关系,债多不压身,哪个上位者手上没有人血啊?你要得到一切,就不能犹豫一秒!”
“唔。谢谢支持。”
甘融低声道:“虽然没接受督察使的职位,我也依旧尊重白鸽总署。”
“好!那就先祝首席鹰击长空,鹏程万里!”
真是老狐狸,从前赵广济时期彗星得不到重用,干脆就彻底倒向甘融。
她点头,没去找人,转而去双子城的跃迁点。尔伏问她相宜怎么办。
“相宜已经排除嫌疑了。如果她真出事了,彗星还会在这和我探讨白鸽总署的未来吗?”甘融靠在镜子上,目光闪动,“我有命债在身,他怕我杀仅剩的两只雏鸟……看护得跟眼珠子一样,哼。”
尔伏:“我也视你如命。”
甘融:“那能一样吗?大侄子。”
就这个伦理问题尔伏强撑着和她探讨了很久,甘融提议把大家的亲属都列出来,这下好了,甘融的辈分上去了。
她是蔺加的骨血,而尔雅是蔺加二的后嗣,甘融比尔伏多了三辈。
最后算出来,尔伏要喊甘融一声姑奶奶。甘融被雷得里焦外嫩,再也不敢提了。
中午的时候,她们到达第七城,中心极限。万凭栏的定位在此。
南半球的三月原本有猛烈的阳光,白天的气温攀升到30℃以上,现在也开始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