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在供奉的,应当是邪神,比放射性矿石还吓人,赵广济复活也是这个死样,谁也救不了。[等量齐观]当年也死了很多人。”
“而且什么复活不复活的,就算是借由SUN的身体,那个人也回不来。”
阿芙乐尔笑了一下:“因为……赵广济的月球通讯码在我身体里。我就想看看,这些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丑态。”
甘融半晌才微微地回过神来,她说:“……啊?”
阿芙乐尔一字一顿道:
“她、不、可、能、复、活!”
“听不懂吗?你现在就能去把那些烂人全杀了!这个乌托邦不干净了!那些旧部都该死——所有因为赵广济而聚集的人,全都该死!”
“我不允许任何人用赵广济侮辱你!我不准你头上压住这么一块巨石!我要你风光地得到那个位置!”
“倒也没有这么你死我活……不是,我不恨赵广济啊!”甘融急了,“——我靠,你来真的?!”
甘融原以为阿芙乐尔要对SUN下手,在不动点那几天也一直关注着SUN,可阿芙乐尔迟迟没动静——看这样,阿芙乐尔怕是从未把SUN当回事,她认定的太阳一直是赵广济,把尸体都挖出来鞭尸了。
甘融扭过头去,特别想找个地方吸氧。
完蛋了。
阿芙乐尔被她迷倒了。
“我还宁愿你和我玩……‘爱你老姐玄武门见’的把戏。”
阿芙乐尔呼吸声沉沉,转了下她的绿眼珠,盯着甘融说:“谁他爹跟你玩这种东西,我又不跟你抢,我得到的东西够多了,难道还稀罕一个首席之位吗——明明是开心的日子,你说话一点也不好听。”
甘融又感动又害怕:“谢谢,你对我真的很好……但是月球通讯码到底是什么,你也是实验品吗……?蔺加三要我杀掉你们四个升阶这事你知道吗?”
“是月球背面的钥匙,异能真正的来源。”阿芙乐尔一哂,“现在知道了,我们四个是特殊的实验品是吗……你也别把她当好人,我告诉你,那72个信徒,全都是实验品,我和万凭栏,只不过是被选出来的,最优品。”
甘融:“你就一点不生气?”
阿芙乐尔又冷笑一声:“我生哪门子气,我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才是我讨厌的——你说好了要替我对付她的!再告诉你。她鼓励互相告密和举报,会在圣殿搞考核,谁不符合,谁就淘汰——我不会告密,但某些人就不一定了。”
她不爽,这话意有所指,过了会又讥讽道:“我乱说的。高压之下人更团结,没人供出我,我也没举报过任何人。”
这是圣殿生存的心照不宣。
因此阿芙乐尔认为人性本善。
甘融说:“……好恐怖的掌控力。”
阿芙乐尔漫不经心道:“误会解开了?真是蠢货。”
她骂蠢货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甘融不是没听到,但她只是说:“你告诉我这样大的秘密,那我也要告诉你一个。”
她踩上玻璃凳,阿芙乐尔仰头看着她,万籁俱寂。
阿芙乐尔是空想国度的遥远流亡者,总是觑看理论里反射出来的万千世界,而每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甘融把一顶用信纸折成的王冠放在她头顶,手指从王女的浅金发间穿过,折射出细小的金芒。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这是收容日志的某页,原本画着一只金笼。曾经它困住了一些无名的勇者,现在我用它困住这天下最有名的勇者。”
【鸟笼】,在甘融下定决心要走的那一刻,就罩住了蔺加三。
子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现在把老人关起来,就能大展身手了!
日月星斗的王冠阿芙乐尔都佩戴过,飞扬的冠冕闪耀着昂贵的光点,在她身上切割出永不痊愈的伤痕;人们就坚信王女只要这样的王冠。
甘融的声音像降落的一片羽毛。
“阿芙乐尔,我放飞你。做这些事前,我从不预设坏结局。”
“看来我才是蠢货!”阿芙乐尔那双眼睛永远折射着锋利的光,她大笑起来;眼瞳亮得像有绿莹莹的鬼火在烧。
“甘融,你不是利益至上的人,谈论爱更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我也永远自信我不会背弃理想,不会让[等量齐观]再现,多余的话不用再说了!——我愿与你同行。”
她们不必歃血为盟,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人考据钟摆时代都从这一次谈话开始,但是无论如何寻找资料、探访故人,都不敢想象,似乎真的……好像只是两个笨蛋的互相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