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山的旅游项目开发得确实不错,林间新场地仍有不少图新鲜的游客前来,但月亮湖这边已经有过气的趋势。
相似的旅游景点千千万,月亮湖的景色再好看,也只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
除了当地人常来散步,它吸引不了回头客,也招徕不到新客源。
自从盘山公路建好以后,徐青君已经很少踏足老区的青石阶,她曾漫步在其中,一遍遍细数从山上到山下要走多少步,其中的风景也记得烂熟,没多少重温的必要。
今日,于阴雨绵绵中,她撑着伞,走在老区彼此串连的小路上,挨家挨户拜访镇上的老人家。
若要本地人说说月亮湖有什么格外让人记忆深刻的特点,那必然要提到一代代人口口相传的民间歌谣和传说故事。
关于月亮湖的传说,镇子上说法不一。
有的说,那位对月思念情郎的姑娘,是下凡历劫的天仙,有的说,她是带来厄运的鬼魅,还有的说,她只是拥有世间绝色的可怜人。
由不同说法出发的传说,也有各自的侧重。
可惜徐青反复播放录下来的故事和唱词,也只能译出自己熟悉的一小部分。
老一辈的方言,那么多那么杂,她没法全听懂。
熟悉这些的人,徐青君搓搓脸颊,思来想去,择定的头一号求助目标,自然是小姥姥。
大快人心,大孙女求她回去!
收到翻译请求的徐翠翠甭提多神气,郑重截图留恋,才哼着小调收拾东西。
徐青君有求于己,即便挂靠上工作的名头,在她这里,也视作臭丫头服软了,可给她美得。
当即点开条录音听听。
……
一听是那些叽哩哇啦的别家话,徐翠翠头疼地捂住耳朵。
“都说得些什么鸟语。”
完全听不懂当地方言的宁简撇开言语,倒是听出了几分。
“这是月亮湖的歌谣吧?”
“真不愧是搞音乐的,调跑成这样你还能听出来。”
他这么一提,徐翠翠也找到了点熟悉感,再往后播放几条,果然好些都是相似的小调。
“姥姥,你在和谁聊天呢?我好像听着我爷爷唱歌的声音了。”曾受过小姥姥牛奶之恩的不良青年小夏来帮着搬行李,此时也探出个脑袋。
他爷爷至今改不了拉歌的习惯,一开嗓子全靠吼,声音大不说,还跑调,可难听。
“小夏,你来的刚刚好,快来听听这些你能听懂多少?”
和远离人群跟着小姥姥满山跑的徐青君不同,小夏是真正在青山镇的胡同巷子里和同龄人玩闹着长大的,对各家的口音少说有个五成熟。
找到替身徐翠翠很高兴,天降外快的小夏也很高兴,唯有宁简,他眼睁睁看着外人加上徐青君,消息往来得频繁,垮了嘴角。
他什么都帮不上。
小公司需要程序员,他帮不上忙,徐青君需要方言翻译,他仍然帮不上忙。
自觉很没用的小宁心中惶惶,送小姥姥回去时,大展身手,做了一大桌菜,努力证明自己有留下的价值。
也不知这手发挥了多大作用,徐青君可算单独喊了他谈话。
再次步入二楼小客厅,坐上已经属于他的专座,宁简久违地感到当初洽谈时的紧张。
徐青君开门见山:“你能将月亮湖的歌谣传说改编成歌剧吗?”
“我?我不行,我做不好的。”宁简的第一反应是不行。
通常情况下,徐青君不会刻意为难人,而且这只是心血来潮的一句询问,他既然有意拒绝,她就该放弃的。
但宁简眼底藏着欣喜和渴望,神色却是畏缩退却的。
她瞧着,很不顺眼。
“这样吗,我原本还对你抱以很高的期待呢,毕竟据不完全统计,经你改编的歌谣,至少能获得三个年龄段人群的喜爱。”
宁简两眼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