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的态度一向暧昧不明,他一时也不能确定上司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心的。
“思想是生命的奴隶,生命是时间的弄人*,我经受了生命的愚弄,我的思想长出了翅膀。”海德耸耸肩,又开始他摆弄那套故弄玄虚的辞藻。
“我了解了,”斯派洛点头,略过了他没有重点的废话,“如果您有此意,在继任者确定之前,我会将最紧急事宜的文件处理好请您批阅。由于情况特殊,部分文件可能需要您在养病期间处理。”
沃尔夫在海德身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现在换喀米利同情地看着海德了。
海德僵在原地:“……不,你不了解。”
他叹口气:“生命无常,应该多吃吃喝喝*。”
等到沃尔夫无声地笑弯了腰,海德才发现斯派洛眼底隐隐的笑意:“很高兴您已经有精神了,工作我这边会尽力处理的。”
斯派洛的通情达理大概是他的计谋。
这是海德几天后坐在办公桌前的唯一想法。
斯派洛要是强压着海德处理工作,他还能造个反;副官那么尽心尽力给他挡掉了公务,海德反而有点良心不安。
不过反正他躺得身体都快生锈了,而且即使伊夫他们瞒着他,他也明白,盘踞在特里顿的奥利弗还在那边虎视眈眈,并不是海德能够安心躺着退休的时候。
几天前伊夫就给卡普雷可传了讯息,也请沃尔夫约了弗雷姆家族的代表,算算日子,大概今天能够到达都城。
等候期间,他继续埋首办公桌处理堆积的事务。
虽然喀米利鬼哭狼嚎着不想再做魔法研究所的文书工作,但是斯派洛并没有更改事务的优先级。他靠着平日的积威以及在工作上滴水不漏的严谨,还是协调了海德优先处理自身领地的事务。
在他忙得恨不得长出八只手的时候,闲来无事的骑士团副团长就窝在他办公室内悠闲地旁观。
倒不是他真的对于海德忙得不着地在那边幸灾乐祸,沃尔夫主要在做心理建设。
沃尔夫现在处于一个微妙的阶段。
自打之前在海德病床前差点哭噶屁被海德看到之后,魔法师好像突然觉醒了什么,他对着沃尔夫不再阴阳怪气或者满口嫌弃,相反,他开始动辄服软撒娇,并且十分熟练地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说服骑士做一切事情。
这本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虽然海德什么样子沃尔夫都非常喜欢,不过平日里强势又狡猾的人露出那种不设防的姿态还是特别让人心动的,哪怕那种柔弱是精心计算好的……
但是!
前提是他俩已经蜜里调油、相亲相爱。
问题在于,他俩至今啥关系都没确定,这让沃尔夫更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人玩弄感情。
更大的问题在于,之前他过于紧张海德造成的种种失态,在海德转危为安后,终于反噬来了。
他每天基本上要被骑士团、魔法师的部下轮番调侃关于两人的关系,甚至连不苟言笑如迪尔菲涅都会凑上来关心一下他俩的进度。
沃尔夫严重怀疑这群闲人设了赌局。
可惜他没空去查封赌局,因为他自顾不暇,比谁都关心他俩的进度。
他窝在海德办公室几天了,就是在确定关系的边缘徘徊。一旦要下定决心询问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骑士又不知所措起来。
就这么浪费了几天,他最终决定委婉地开口试探一下。
虽然试探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那群混蛋老是和小鬼一样瞎起哄!我有什么办法!”沃尔夫愤愤道。
“不要像个小鬼一样被起哄。就是因为你每次的反应都这么大,你的同僚们才喜欢逗你吧。”海德无奈道。
“哈?这怎么忍得了!他们老是那我开涮!一群恋爱脑!”
沃尔夫震惊于海德居然完全不站在他那边。
“你看,动不动就跳起来了,幼稚。”海德甚至懒得分神看他一眼,只自顾自摇头。
“你、你知道他们在起哄什么吗?他们说……”沃尔夫的声音说着说着就低了下去。
“嗯?他们说什么?”海德的心思完全不在沃尔夫那里,一边翻着手中的书一边随口应付着。
“哼哼恩恩……”
“麻烦说人话,不想说的话左转出门,我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