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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第2页)

黎予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家里,防盗门在身后“砰”地撞上,发出巨大的回响。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衣衫,此刻被楼道里灌进的穿堂风一吹,冻得她牙关都在打颤。

“有鬼追你吗?跑成这样,门都不会好好关了?”妈妈从卫生间里出来,眉头紧锁,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悦和一丝被打扰的烦躁,“愣着干什么?去把你书桌收拾干净,乱七八糟堆得像垃圾堆,你姐待会儿要赶报告,要用桌子。”

黎予猛地一颤,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惊醒。她低下头,避开母亲审视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凉的地砖缝,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知道了。”

她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几乎是挪进了自己的房间。书桌上,那些曾经承载着她“逃离”希望的习题册和试卷,此刻凌乱地摊开着,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文字扭曲成一片,像极了许知州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她伸手去整理,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发抖,一本厚重的习题集“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溅起细微的灰尘。

她僵了一瞬,然后缓慢地、几乎是机械地弯腰捡起,动作迟钝地将书本一本本摞好,把散落的笔一支支收回笔袋。每一个动作都耗费着她巨大的力气,脑子里却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许知州尖锐的声音、那张模糊的截图、耿星语沉默的侧影……无数碎片疯狂冲撞,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收拾完毕,她脱力地倒向床铺。

冰冷的床单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激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背后不知何时沁出的冷汗早已变得粘腻冰凉,像一层湿冷的薄膜紧紧裹附着她的身体,隔绝了所有温度,只剩下令人作呕的不适。

她必须洗个澡,把这身冷汗、这粘腻的感觉,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冰冷话语,统统冲掉。

浴室里,老式热水器在寂静中突然启动,发出沉闷而吃力的嗡鸣,像一头疲惫不堪的困兽。

黎予拧开花洒开关,最初喷涌而出的是积蓄在管道里的刺骨冷水,劈头盖脸浇下,让她浑身剧烈一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咬着牙没有躲开,仿佛这冰冷是一种惩罚。

紧接着,热水姗姗来迟,却又极不稳定。水温在滚烫与温凉之间反复横跳,紊乱的水柱毫无章法地冲击着她的头顶、脸颊、肩膀,水流钻进眼睛,带来一阵涩痛,模糊了视线,也混淆了她的感官。

“因为你是她的出轨对象啊。”

就在这冷热交替、意识恍惚的瞬间,许知州那句恶毒的话,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瞅准时机,再次猛地窜出,精准地咬噬在她的神经上。

那声音低哑,带着嘲弄和某种胜利者的炫耀,紧紧缠绕着她的听觉,比冰冷的水流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和战栗。

“不可能!”她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嘶吼,猛地甩头,飞溅的水珠像破碎的眼泪。她怎么可能背负着如此不堪的秘密,编织出这样一个将她置于耻辱柱上的骗局?

水流似乎短暂地平稳了片刻,温热的水流抚过肌肤,带来一丝虚幻的慰藉。她紧紧闭上双眼,试图将那些混乱的影像和声音隔绝在外,用力到眼角都生出细密的纹路。

可那截图里模糊却刺眼的字句,像幽灵般挣脱束缚,再次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

顶着那个熟悉头像的人和另外一个陌生的人发的暧昧不清的话,每一个字,都在许知州恶意满满的解读下,膨胀、变形,化作无数把淬毒的匕首,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将她对过往的认知、对那份感情的笃信,戳刺得千疮百孔。

“……怎么…可能呢…”

一声极轻的、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哽咽的疑问,最终还是冲破了紧咬的牙关和理智的堤坝,逸散在氤氲的水汽中。

那原本坚固的“不相信”,在反复的冲击和冰冷的拷问下,终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并非她愿意采信许知州的一面之词,而是那种被全盘否定、被置于一个如此荒谬且卑劣位置的恐慌,以及被最在意的人可能从头到尾都在欺瞒的巨大痛苦,像无数细密坚韧的毒藤,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咔哒…嗡——”

热水器再次发出怪异的响动,随即,一股毫无预兆的、透骨的冷水如同高压水枪般狠狠冲击在她的头顶和脊背上,冰冷的刺激让她浑身猛地一痉挛,从那种濒临窒息的恍惚中惊醒。她手忙脚乱地、几乎是带着一丝恐慌地拧紧了水阀。

“嘀嗒…嘀嗒…”

喧闹的水声戛然而止,浴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水管里残余的水滴不甘心地坠落,敲击在瓷砖上,发出空洞而规律的声响,衬得她压抑的、急促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镜子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混沌的水雾,模糊了所有影像。

她抬手,用颤抖的手掌狠狠抹开一片湿滑的清晰区域。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湿漉漉的黑发狼狈地贴在额角和脸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而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惊惶、混乱、挣扎,以及一种深深的、无处遁形的迷茫。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刚才那场冷热交加、意图洗涤一切的淋浴,非但没能驱散骨髓里渗出的寒意,反而让那颗被强行按捺下去的、名为怀疑的毒种,汲取了养料,悄然扎根,生长出冰冷的根系,将她紧紧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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